钟关白说:“那走。”
等他走到门边,才听见陆怀川说:“没想到是你第个来。”
“早秋和应如姐,应该不会来。”钟关白说,“下个月再来。”
“来干什?跟讨论什是艺术?说服音乐总会走在前面,辈子也追不上?”陆怀川把所有画册全部扔进垃圾桶,“在欧洲游学时候你还没出生。”
钟关白走回去,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些画册,包括那张被揉皱少女像,打开,仔细展平,夹进画册缺失页中。
“挡到光。”陆怀川说。
钟关白挪挪椅子,让阳光洒到陆怀川画册上,Romako画窗边少女在光下熠熠生辉。少女有着头长长微卷发,直到腰际,白色衣领围绕在脖颈边。她人站在屋内,手中停着好几只从天空中飞来灰色鸽子,视线朝向窗外远方。
“和早秋以前巡演时,看过这幅画真迹。”钟关白说。
陆怀川把那页撕下来,随手扔到垃圾桶里:“那陆早秋有没有告诉你,在他长大之前,这幅画真迹直在陆家?”
钟关白看着那团被揉皱纸,没有答话。
钟关白个“你明白”微笑。
钟关白明白,特别病房意思其实换个字就好理解,特权病房。
护士小姐将钟关白领到张巨大金属门边,再由名男护工带着进去。
到时候钟关白在病房门口看见个背影。那背影正坐在阳台上,阳台外是修剪整齐绿色灌木和座喷泉,喷泉中央立着块象牙白雕塑,水流从四周大理石壁上汩汩流下来,澄澈明亮。
那座雕塑没有头,可是脖子以下仍非常精致,稳稳站在大理石底座上,纹丝不动。
“没有,不想讨论,也不想说服。”钟关白抱着画册,垂下眼,“只是……”后面话声音太低,陆怀川已经听不见,“迷信而已。”
只是迷信而已。
只是因为某天夜晚个荒唐梦,怕有什神灵怪陆早秋不孝。
陆怀川是个杀人犯,是个精神病,是个怪物,但是他还是陆早秋父亲,他把陆早秋养大,虽然是以个怪物方式养大。钟关白不希望陆早秋再跟陆怀川有什联系,但是他还是怕,怕有什苛刻奇怪法则将会在某
陆怀川也不再问,只随手翻他面前那本画册,翻完又拿起另外本,继续慢慢翻看。
整整个小时过去后,钟关白站起来,问:“有什需要带过来吗?”
“你觉得在这里,会缺什吗?”陆怀川半抬着眼睛,淡淡反问。
钟关白想想,说:“自由吧。”
陆怀川笑:“你能带来?”
钟关白在门框上敲三下,走进去。
陆怀川没有转身,钟关白走过去才发现他在看书。
那是本很厚画册,铜版纸,印着列奥波多博物馆馆藏画作,旁边有英文版介绍与分析。桌子上还放着另外几本画册,分别是美景宫馆藏、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馆藏、分离派作品等,眼望去,都是与维也纳有关。
钟关白将被报纸包着鲜花放到那几册书旁边。陆怀川余光看见抹夹竹桃花瓣与截报纸边缘,抬起头,说:“坐。”
阳台上只有把椅子。钟关白去房里搬把出来,坐在陆怀川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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