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沉吟阵,站起身,拍桌道:“魏德那老贼定是要看到本宫病得快死才罢休,那就如他所愿。称病,闭宫门!”
另边,沈玦出承乾宫才掏出绣帕捂住额角,低头看,护领已经被染红片。小太监沈问行候在天街上,见沈玦这模样唬大跳,忙问道:“干爹,您这是怎?”
这是沈玦今年开春时候认干儿子。太监没法儿生养,认亲是常有事儿,孤身人,认个干儿子图个热闹,亲亲热热叫干爹叫干儿,听着喜庆,老死,便让这干儿给自己送终。
可沈玦要不是热闹喜庆,而是为培植自己羽翼。收干儿就意味着提携帮衬,相对,他自然就成沈玦最忠心心腹。
沈问行今年十二岁,八岁时入宫,没进宫时候是个走街串巷小乞丐,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他转着眼珠子想辙儿时候,那蔫儿坏模样有几分像夏侯潋。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沈玦才认他当儿子。
下,沈公公,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你若肯效忠于,日后定然少不你好处。”
“娘娘说笑,奴婢任职于司礼监,理应为陛下分忧。”沈玦油盐不进,依然是不动如山模样。
“哼,不知好歹东西!”李氏横沈玦眼,“下去吧!”
等沈玦走,李氏方瘫坐在宝座上,深深呼出口气。
边上宫女蹙着眉道:“娘娘,您这是做什?若非沈公公暗中提醒参汤里不干净,您恐怕就要日日缠绵病榻,哪里还有如今这康健身子?”
“无妨,点小伤。”
沈问行看心疼,他干爹天仙似容貌,破相可怎好,“儿子那儿有些凝肌膏,会儿拿过来给您使,保管不留疤。”
沈玦摇头说不必,问道:“吩咐你办事儿如何?”
“有些眉目,南边儿传来话,在苗疆找着当地耆老,说五十年前有群黑袍面具人买走所有踯躅花和花种,还带走些药师。被带走药师再也没回去过。这事儿蹊跷得很,看这些黑袍人就是伽蓝刺客,那些药师八成是被杀人灭口。”沈问行细声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沈玦
“这不是做戏吗?谁曾想近几日吃得太好,力气涨许多,居然就把他给扔中。你说这人,也不知道躲躲,这能怪吗?”李氏绞着手里帕子,嘟囔道。
“唉,这可如何是好?魏德那个老贼要杀母夺子,这参汤日日都送,咱们耍性儿摔个三两回,偷偷倒掉三两回,窗台上那株君子兰都被浇死。”
自从李氏产子,这参汤就没有断过。李氏开始还千恩万谢,以为陛下垂怜,自己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慢慢,李氏便觉得身子惫懒,脑袋发晕,天到头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太医来看也瞧不出什。直到上个月送汤人换成沈玦,沈玦临走时落下张巾帕,上头写着“参汤有毒”,她和贴身宫女才恍然大悟,又惊又怕。
大殿下跛脚,若有个健康孩儿出世,年纪再小也是个强劲竞争对手。魏德和大殿下走得近,又是陛下身边人,事无巨细都经他手,要在参汤里动手脚不是难事。
李氏不是个有野心人,可运道落在她头上。陛下统共就两个孩儿,未来皇上非彼即此,她不争也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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