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冷然下令:“抓住那个琵琶女,她是鞘!”
番
司徒谨大吼响彻整个楼舫,原本醉醺醺嫖客忽然,bao起,推开怀里女人,抽出藏在衣袍下锋利雁翎刀。他们同时抛出钩索,钩住二楼曲阑干凌空而上,长袍散开,人们看见他们袍裾底下黑色曳撒。
两边窗户被东厂番子突破,窗棂和门板四分五裂,刺客们迅速转身,三尺长凛冽长刀与金漆雁翎刀相撞,刀光迸溅,如清冽水花。
杂乱脚步声、兵刃相接声音、血肉撕裂声音、女人落水声音交织在起。黑暗里,冷白月光下,所有人都在行动,除沈玦。他望着潋滟江波下无限星河,忽然想起夏侯潋眸子。他突然觉得心很空,空得有些难过。
他突然明白为什当初夏侯潋难以接受他认贼作父,固执地要他重新去考科举。只是造化弄人,谁也逃不、避不开,那该死命运。
琴声又是转!
是歌舞升平,可这良辰美景阴影里,大歧背面,却藏座巨大城池。夏侯潋就行走在那里,在黑夜里现身街头,追魂索命。
“高年,你做得很好。你妻儿老母都会得到应有照料,你儿子现在已经进学,试贴诗写不错。问行,拿给他看看。”
沈问行应声喏,从怀里掏出沓后后宣纸,从那小方格里递给高年。
高年边看边抹泪,道:“幸好这娃儿有出息,不像他爹,没本事。督主,多谢您栽培,有您照应,小放心。”
沈玦刚想点头,小艇上琴声忽然滞,扯出刺耳尖鸣。
手指拨弦速度越来越快,沈玦似乎听见千军万马横渡长河。
水面底下忽然蹿出许多黑衣刺客,每个人都戴着白瓷面具,苍白面具只开两个黑黝黝眼洞,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像没有脸庞鬼魂。然而,正当他们登船时,排番子忽然现身!原来他们早已窝身藏在船舷下,只等待刺客登船。番子们同时送出利刃,血花迸溅,黑衣刺客来不及上船便已经被刀剖腹,个接个地掉下秦淮河。暗红色血混在黑色密流里被拉成条,像歌妓红绡,飘飘摇摇。
“掌灯!”司徒谨厉声大喊。
烛火重新被燃起,厢房里重新亮起来。
沈玦终于看清屋里情形。窗扇破破烂烂,番子们提刀静立。三个刺客都被拿下,有人断手臂。高年躺在隔壁厢房地上,胸口插着刺客匕首,鲜血沿着血槽汩汩往外冒。
与此同时,方格那端忽然射出支漆黑短箭,发出枭鸟般呼啸声,那呼啸声尖而利,像要扎进人脑海。沈玦迅速避让,短箭擦过沈玦发丝,射灭他身后灯座上烛火。
霎时间,厢房里片漆黑。
“戒备!”司徒谨嘶声大吼。
墙体被三柄长刀同时穿透,两个包厢隔墙是扇半掌厚木板,刺客砍击之后以肩膀撞击木板,踩着横飞木屑踏入沈玦包厢。沉沉黑夜里,只有素白月光浸透窗纱,照进点细微光亮。在那白惨惨亮光里,躬身突进刺客犹如魑魅魍魉。
河水上琵琶声忽然转急,沈玦没有动,手里握着瓷杯静静聆听,他能想象出妓女葱白指尖快速拨动琴弦,像扰乱池江波,琴声如珠玉落地似脆响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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