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存真眼睛骨碌碌转,稍稍走近几步,说道:“死人嘴
沈问行捧来巾栉,哭丧着脸沾温水轻轻熨沈玦脸上红痕,心里不知骂魏德那个老混蛋多少遍。
“药怎样?”沈玦边净手边问。
方存真喜笑颜开,献上个小叶紫檀小盒子。
沈玦接过盒子,打开,里边儿躺个小药丸子,还有张宣纸誊抄药方。
“督主,这就是七月半解药样品和药方。”方存真点头哈腰道,“都在药人身上试过,现在他们个个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口气能吃四碗饭呢!”
你杀那个贼子,要不然咱家也要被他拖下水!”
“是儿子僭越,自作主张,往后再也不敢,求义父原谅。”沈玦说着,又要跪下去,魏德扶住他手臂把他按回椅子里。
“玦儿,你可知道当初为父为何眼就相中你,把你从冷宫捞出来?”魏德站起身,天渐渐暗,灯火又起,魏德隔着蝉翼轻烟样软烟罗窗纱看外边儿朦胧灯火,好像看见不真切往事。
“因为那日儿子在马蹄下救您?”沈玦答道。
“不是因为你救为父命,而是因为为父在你身上,看见为父自己。”魏德摩挲着手里碧玺珠子,道,“万岁还未御极之时,只是个人嫌狗厌皇子,更何况这个微不足道小太监。就像路边草,谁见都可以往上面踩脚。可不甘心啊,尽心竭力伺候万岁,就盼着哪天可以熬出头。你看,上天垂怜,万岁登基,也成这紫禁城里说不二人物。玦儿,那天在围场,从你眼里看到,就是当年不甘心!”
“你确定?”沈玦问。
“当然!小人怎敢骗您!”方存真指天指地地赌咒发誓,末,又眉开眼笑地说道,“这药还没个响亮名字呢,还请督主赐名。”
沈玦看着盒子里药丸沉默许久,那拇指节大小黑色药丸在灯下闪着玉般光泽,像颗洗尽风尘黑曜石。最终,沈玦低声道:“就叫它‘极乐’吧。”
“好名字!好名字!”方存真连连称赞。
“可是,”沈玦合上木盒,颇有些头疼地说道,“极乐存在,万不能让魏德知晓。你庄子上这多人,可如何是好?”
“就算有凌云之志,没有义父栽培,又哪有沈玦今天?”沈玦将茶盏端到魏德跟前。
魏德接过茶盏,拍拍沈玦肩头,低声道:“好好干,孩子。你不是钱正德那群烂泥扶不上墙货,他们呐,打心底里就认定自己是个奴婢,自己都这认,又有什出息呢?咱们才是路人,老,倦,迟早要撒手走。将来,这切,”魏德环顾司礼监,对沈玦笑道,“都是你。”
是啊,都是。织锦琵琶袖下,沈玦手指绷得青白。
沈玦低着头,魏德看不见他唇边冷笑和眼里翻涌阴霾,只听见他如既往轻声细气地说:“义父,您会长命百岁。儿子只要在您身边当个传话小太监,就心满意足。”
宫门落锁之前,沈玦出宫。方存真早已侯在沈宅多时,见沈玦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弯着眉眼迎上去,他眼力太好,不小心瞅见沈玦脸颊上红印,心狠狠跳下,连忙低下头去,身子愈发弓下去截,只假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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