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日夜兼程,三日后到河间府。福王侯在城郊别业,沈玦带着人马进别业,留司徒谨带着批人在别业后山上等候,同时也是以防万。他们选地势很好,山下别业览无余,像个搁在草
“掌班!”夏侯潋忽然大声叫住他。
沈玦停下步子,站在穿堂另头,夏侯潋走前几步,和沈玦隔着穿堂,遥遥对望。
“敢问掌班,为何如此怨恨夏侯潋?”夏侯潋问道,“是因为他是江湖乱党,你们天生敌对?还是……还是因为别?”
“怨恨?”沈玦道,“从不怨恨他。”
“那掌班为何如此紧追不舍,执意要杀他?”
能更进步。”他低头笑笑,“他都明白。”
“……”沈玦惨淡地笑声,仿佛是嘲讽,又仿佛是凄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夏侯潋会带着这样深重又可笑误会阴阳两隔。那个笨蛋,简直蠢到家,竟然到死都以为他要杀他!
无名悲哀从心底涌上来,沈玦用力闭闭眼,继而睁开,咬着牙说:“你说不错,是要寻他坟,无论在哪里都要找到,他就是被虫啃光,只剩下骨头渣子,也要把他从地底下挖出来!”
夏侯潋垂着眼帘,看自己粗糙手掌,笑笑道:“要不然,你把杀吧。长得像他,杀,就当解气。”他顿顿,继续道,“这条命是捡来、偷来,死也不要紧。只不过,可否劳烦掌班把横波和葬在处。横波是在您那吧?夏侯潋临死前,把横波托付给,不想让横波流落在外。”
“他把横波托付给你?”沈玦扭头看他。
灯影昏昏,淡黄色光映在沈玦脸上,却没有添上多少暖意。沈玦侧过脸,望向穿堂外面,扑面而来风里带着咸咸味道。他道:“只是讨厌他。讨厌他撒谎成性,讨厌他轻诺寡信。他说过话,许下诺,个字都不曾实现。”他蓦地扭过头来,字句皆咬牙切齿,“这样人,难道不该杀吗?”
他转过身,身影消失在拐角,抹曳撒裙摆闪而过。
夏侯潋仰起头来,天穹是沉郁蓝,轮残月挂在天边,苍白如纸。
对不起,少爷。是他太无能,他活这辈子,只能做成件事。他连自己都救不,更何况救别人。他站起来,慢慢踱进黑暗。
沈玦没杀他和朱顺子,派人日夜看着。雁翎刀早被没收,他俩成名副其实囚犯,上茅房都有人跟着。夏侯潋不敢再去招惹沈玦,沈玦太可怕,比小时候还要喜怒无常,和他说话简直是拿命在赌。
夏侯潋点点头,“年前在台州打倭寇,没注意让人给砍飞。后来在集市上瞧见,却被你们东厂人买走。该是送到您这儿来吧?”
沈玦觉得气闷,夏侯潋最信赖人就是此人?连横波都能倾心相付。沈玦又气又难过,恨不得立刻杀身后这个蔫头耷脑腌臜玩意儿。
沈玦狠狠剜夏侯潋眼,道:“你算什东西?横波自有保管,用不着你瞎操心。滚出去,不想见到你!”
果然还是不行。夏侯潋叹口气。
沈玦转身离开,他在原地,望着沈玦背影。黑色曳撒,暗金色纹绣,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体。夏侯潋目送着他越走越远,就要走过穿堂,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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