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言重。虽已拿到遗诏,可孤还有疑。”
“殿下问可是为何万岁迟迟不召殿下入京事?”
“正是。”福王攒起眉头,“魏公公同孤说,父皇近年来宠二弟宠得厉害,又是亲自教他写字,又是带他游豹房。连同阁老议事都带着二弟,丝毫不避讳。魏公公多次传信,言父皇身子不好,却只口不提立储之事,要孤早做准备。这……”
“万岁对二殿下乃是寻常父子之情,试想殿下小时候,万岁何尝不是手把手授书习字?又何尝不曾带殿下游园观景?父子之情,怎能与托付江
“沈公公,横竖是到这个地步,你就别跟孤说笑。”福王直勾勾地盯着沈玦手中圣旨,道,“快!快把圣旨拿给孤瞧瞧!”
毕竟福王才是身在高位那个人,沈玦也不敢过分取笑,将圣旨双手奉上,垂眸看着黄花梨红漆方桌上云纹雕花,平心静气地等福王看完。
福王面觑沈玦脸色,面惊疑不定地打开圣旨。沈玦脸上波澜不惊,什都看不出来。这个沈公公笑面阎罗名声是人人都知道,面上跟你谈笑风生,背地里就捅你刀。他早有提防,只是没想到这个被贬去南京看守帝陵落水狗竟怀揣圣旨遗诏!
他垂下眼去,急急忙忙看起来,什“帝王治天下,敬天法祖、修养苍生……”场面话都跳过,老皇帝追叙自己功德狗屁话也忽略,目十行,直扫到最后段,才看到“福王皇长子朱穆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他握紧圣旨,颤抖着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道:“父皇立是孤!”
“诚如殿下所见,这是万岁口叙,中书舍人高才茂大人笔录,沈玦亲眼看着写下来。”
福王攥着圣旨,过好会儿才平静下来,却又阵迟疑,忽又明白什似,抬头冷笑着看着沈玦,“可是魏公公说父皇有意立二弟为嗣,惧怕孤对二弟不利,这才迟迟不召孤入京!若是父皇有意立孤,那为何不召孤入京?要假造圣旨,也不是件难事儿!沈公公,这莫不是你耍把戏吧!”
福王虽然心宽体胖,却也不是个榆木脑袋。在宫里混大半辈子,书没读许多,尔虞诈倒是耳濡目染不少,心术诡计是沈玦拿手好戏,同样也是他看家本领。毕竟不是吃素,要糊弄他还得加点砝码。沈玦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暗袋里掏出个白玉物事,从桌上推到福王面前,“圣旨可以假造,不知虎符是否可以假造?”
那是个半个手掌大小白虎,仰着头龇着牙,因为常年被握着,身子滑亮溜光,泛着焦黄色,越到尾巴越白,可尾巴尖位置缺块。福王认出来,那是他小时候捧着父皇虎符玩耍,不小心在地砖上磕。
福王小心翼翼地拿起白玉虎符,摩挲着缺角尾巴尖,“虎符自然也可以造假,可这断尾假不。这是孤摔坏,因为这还被父皇骂通,孤直都记得!”这事情来得蹊跷,可如假包换虎符就在手里,他不信也得信。福王按下心中疑惑,放下虎符拱手道,“没想到沈公公才是父皇深信之人,方才小王无礼,还望沈公公莫怪!”
沈玦扶住福王手,道:“殿下折煞沈玦,沈玦微末之躯,便是殿下对沈玦随意驱驰斥骂也是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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