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锅里
火
“
担心你们，悄悄跟来。”
“大家都死
……都死……”
“没关系，”他握紧持如双肩，望进他枯涩双眼，“们还活着。阿如，们要
起努力……活下去！”
他也记得后来山上朦朦细雨中，他靠在蒲团上抽着旱烟，弑心笃笃地敲木鱼。
火星在烟锅里闪闪，他沙哑地开口：“老家伙，你真想好？”
“难怪接不住。”段九低低笑笑，“你是个真正男人，小潋。”
他颓然倒地。山道尽头忽然响起沉雄马蹄声，火光照亮半边黑夜。他们听见兵甲撞击，军士沉喝。刺客们愀然变色，不再恋战，踩着同伴尸体和血水，枭鸟般遁入柘林。
皂靴在段九眼前踏过，他双眼渐渐变得无神。
他老，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方才夏侯潋挥动步生莲那刻，他却好像看见个久未谋面人。很多年以前，那个绝强刺客也曾这样挥刀，鲜血淌过刀尖滴在地上，步莲花。
他们，曾是挚友。
站起来，朝段九走去。
他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飞奔。黑刀携裹着长夜哀风，卷出凄长低啸，仿佛是无数魂灵絮絮低语。那刻，冥冥之中若有无数魂灵在他身上复苏，段九惊讶地发现，似有无数双熟悉眼睛在夏侯潋眼底睁开，目光灼灼，犹如冬焰。
夏侯潋在飞奔，脚下树影婆娑而过，像数不清魂灵从他脚下呼啸而过。恍惚中他听见死去故人在他耳边低声絮语，是秋叶，是戴先生，是十七，是他娘——夏侯霈。
“小潋——们，起！”
无数双手同时握紧步生莲，与夏侯潋同挥刀。刀光绚烂地炸开，犹如朦胧月华在空中飞泄。夏侯潋与段九错身而过，刹那间整个世界流淌过凄迷波光，潋滟动。
“想好。”弑心闭着眼道，“持厌是伽蓝有史以来最锋利刀。”
“他要是失败怎
办？”他叹息着道，“阿如，或许顺从阎罗是更好法子。”
“那便锻夏侯潋，夏侯潋废，便从伽蓝村里遴选。总有把刀会成功。”
“你想要小潋变成第二个持厌，夏侯霈不会同意。”
木鱼声忽然停，淅淅沥沥雨声中，弑心长长叹声，“老朋友，要走条修罗之路，你会帮？”
“持如……”
他还记得那场铺天盖地风雪中，渡心和八部尸体在雪地里逐渐冰冷。他在昏迷持如身边向阎罗俯首，“他在伽蓝有妻子，还有孩子，是最合适住持人选。阎罗，求您饶他命！”
“为报阎罗大恩，愿成为阎罗秘眼。从此，叛阎罗者，皆诛之！”
他背着持如在风雪中艰难前行，雪太深，没过脚踝，没过小腿，他们齐倒在雪里，浑身冰冷。
持如在他背上睁开眼，“你怎来……”
刀停。
夏侯潋站在月光下仰望天穹，静立无声。夜风在他耳边流淌，故人呼唤再度远去，听不分明。
地上倒插着把断刃，那是段九“雁归来”，段九拔刀瞬间就被夏侯潋斩断，翻转着插进地里。
离夏侯潋几步远地方，段九低头摸摸腰上淋漓血口，“这招叫什？”
“潋滟心刃·斩夜。”夏侯潋说，“不是伽蓝刀，自创。”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