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
他回眸,他仇敌已经死尽,他拥趸向他下跪。蝼蚁样人们埋没在鲜血和尘埃里,只他孤身站在抱尘山最高处。他望着远山红霞,道:“兄将清扫门庭,弟可归矣。”
百里决明捧着连心锁等半晌,那头问:“还有事?”
百里决明迟疑着道,“你没有问阿兰那。”
“……”百里
写得真难看,百里决明想,他四岁写在泥地里字儿都比她写好看。
“阿弟,你说和你兄长般配不般配?”阿兰那问他。
百里决明低眸看她,不回话。
“快说,”阿兰那凶巴巴地威胁他,“不许说不想听话!”
“般配。你们很般配。”他终于妥协。
为他送行,又安慰他节哀顺变。只有百里决明知道,死不是什家人,而是他们座师——中原大宗师。昨晚他们接到消息,几个师兄弟都在往抱尘山赶,星夜奔驰,不眠不休。
百里渡对他说:“若为兄身死,阿弟便留在玛桑,不必回返。”
“和兄长起回去。”
“你之间,总有个人要活下去。”百里渡揉他脑袋,“不要副悲痛欲绝样子,这不相信你兄长?若成大宗师,你便是长老。你二人,必要涤清仙门,重振道法。”
他单膝跪在兄长跟前,字句,字字坚定:“兄长路,决明为兄长平。”
阿兰那甜甜地笑,“真巧,也这觉得。”
他很想告诉她,事情并非看上去那样美好。不管是他还是百里渡,都配不上灿烂阿兰那。不过那时候他更在意远方不知生死百里渡,若百里渡死于抱尘山夺位之战,那什都不必再说。傍晚,阿兰那走后,案上连心锁闪起光。半个月,百里决明终于收到百里渡讯息。
“兄长,你还好?”他声音带着颤抖。
“很好,劳阿弟忧心。”连心锁里是百里渡惯常带着笑声音。
那时百里渡正在抱尘山上,鲜血流下级级台阶,山野里伏满尸体。他拔剑,刺进他同门咽喉,然后拔出,鲜血染红他视野。他微笑着对连心锁道:“糖饴还有?你不要天天吃。”
兄长走,他不再接诊病患,清空溪谷小院,回王寨居住。他成日心不在焉,阿兰那也是,竟反常态沉默起来,趴在窗台望着中原方向,望就望许久。阿兰那每天都来王寨,好奇地抚摸百里渡用过笔墨,用他狼毫笔学写中原字,宣纸上全是歪歪斜斜“百里渡”。偶尔不小心睡着,觉醒来,脸上全是泪水。阿兰那竟也学会哭泣。
“你这喜欢他?”百里决明递给她巾帕。
“是啊,就是很喜欢啊。”她抱着膝盖,把尖尖下巴搁在膝头,“阿弟,不想当天女。想和阿渡起过简单平凡日子,做所有夫妻会干事儿。阿渡负责做饭,负责洗碗。阿渡晒被单,帮他牵角。阿渡练剑,站在边夸他厉害。阿渡看书,他看左边那面,就看右边那面。”
百里决明道:“你不认识中原字,世上没有书面中原汉文,面玛桑羽虫篆。”
“可以学呀,这聪明,定下就学会。”她给他看她写大字,全是“百里渡”,“你看,写得多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