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先收着。不过没打算走,反正你现在也打不过。”苏如晦将和离书叠在怀里,爬下床榻,“去给你做早饭。”
好歹认识这多年,他没法儿放任这小子自生自灭。
说完不管桑持玉如何反应,他趿拉着鞋就走。厨房里米粮快见底,苏如晦做碗瘦肉粥,放在桑持玉炕桌上,然后踹脚老狗,“跟上街买菜去,要不然今儿肉没你份。”
临走前翻翻江却邪寝居,苏如晦悲哀地发现这厮没留下多少钱,手里存银顶多再活十来天。桑持玉更不用问,他那屋眼望得到头,除破烂就是破烂,看就知道没钱。系统这糟心玩意儿,除说垃圾话点儿用都没有,怎就不能发布点任务让他挣钱?
目光扫向地上横七竖八铁阀门、轴承和平衡仪,苏如晦摸摸下巴,这些破铜烂铁说不定能利用起来。暂时不想,买菜要紧。凶手针对是江却邪,桑持玉人儿待着没事儿,否则他前夜就得死。苏如晦揣点碎银,安心领着老狗去城里。下大雨,没有马匹,马厩里只有匹报废傀儡木马。他们只好走路,人狗撑着伞走小半个时辰,赶在晌午之前进城。
是有几分熟悉,让苏如晦想起他以前样子。
苏如晦看他压根也没指望谁能照顾他,他就等着死。
不就被打断腿还被剥秘术?他苏如晦早就没有秘术,和普通人没什两样。十八岁被赶出秘宗混迹黑街,二十五岁药毒发作,日渐虚弱,他都没放弃,这小子现在就自,bao自弃成这样,果然是个没受过生活毒害孩子。
苏如晦感到头疼,换个说法,“有人要杀,万出去,没走几步让人宰怎办?好歹当四天夫妻,你就点儿也不担心?”
桑持玉这回不吭气儿,但也只有会儿,他道:“你会有办法。”
云州是大靖最大州,不算治下三十九个乡县,光主城便足有五十多个坊市。横平竖直天街切分各个坊市,将它们豆腐块儿似码在起。座高耸入云雕像座落城中,巨大铁灰色脸庞满目慈悲,寂然若神。那是桑持玉师尊,也是昆仑大掌宗澹台净塑像。老东西六十大寿那年江家家主江怀苍动用数万民工完成这座石雕。所有屋舍高楼围绕塑像辐散而立,因为人口过于密集,屋舍相互堆叠犹若高塔,遮天蔽日,彼此之间连着无数凌空栈道。石像脚下行人仓皇,微小如蝼蚁。
苏如晦走在凌空栈道底下,头顶站群满面扑着白粉,穿着大红石榴裙妓女,嬉闹声穿过雨幕。酒坊屋檐底下各色灯笼迎风而动,烛光透过颜料纸,光也是五颜六色,打在女人惨白脸上,个个恍如妖魔。
还有“女人”眼珠如琉
苏如晦挑眉,“你怎知道?你就这信?”
“你总是有办法,没什能难倒你。”桑持玉将和离书放在他面前,“而是个废人,只会成为你拖累。离开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苏如晦低头看桑持玉写和离书,上头没写什内容,无非“别两宽,各生欢喜”之类套话,只不过末尾多填几笔,写着:
“伏愿郎君身强体健,千秋万岁。”
苏如晦不自觉地笑,桑持玉祝他活成千年老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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