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
这厮果然服秘药。苏如晦彻底火,“去什去,你知不知道黑街是什地方?真是服你,以为你是个心头有数,没想到你这没谱。招揽你是大悲殿吧?之前那只老狗胡咧咧全听见。大悲殿黑观音每年都会招揽不少和尚尼姑,你知不知道为什?因为他手底下每年都死不少人,没人知道他们为何而死,但十有八九和黑观音给他们吃秘药脱不干系。”
“嗯,知道。”桑持玉说。
他这寡淡态度,仿佛对生死置之度外。苏如晦从没这气过,简直想要把桑持玉摁着,bao打顿。可是转念想,却也是情有可原。陡然从个天才秘术者变成个废人,桑持玉若不在乎,不会颓废那久。
“回来,不要去。”苏如晦肃脸色,头回对他正儿八经地说话,“你秘术给你想法子,你给回来。”
苏如晦看他站立如常模样,忽地绞起眉心,“你腿好?”
桑持玉看出他脚压根没事儿,缓缓抬起头,“嗯”声。
“……”苏如晦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服秘药?你疯?你脑子被门挤?”
“没有。”桑持玉淡淡回答。
苏如晦时之间不知道他是在回答没喝秘药,还是他脑子没有被门挤。
持玉已经掰开揉碎说明白,他不会赖在桑家,过些时日便如桑持玉所愿和离,没想到这没良心仍是不告而别。
这小子又是满身伤,又是腿瘸,他能走到哪里去?
苏如晦气得想要揍人,冷静下来想,桑持玉会去哪里,投靠谁?桑持玉说他没有朋友,他难道要靠自己过活?他打小就在昆仑秘宗,鲜少与外人交游,世态险恶人心不古他压根没数,他是昆仑首徒养尊处优,又何曾自己谋过生?苏如晦几乎可以想见这傻子沦落成流浪汉样子。
苏如晦悲哀地想,过两日去贫民坊和奴隶窑转转,看看能不能把人捡回来。
正想着,忽见角门那儿闪过角衣袂,苏如晦惊,大喊:“桑持玉!”
灿烂天光下,桑持玉眼眸静静。他素来是这个模样,安静得像个女孩子。苏如晦第次见到他,就以为他是个听话乖巧小女娃娃。
“苏如晦。”他忽然道。
苏如晦愣,他没有听错吧,桑持玉喊他“苏如晦”!
“你因何复生?”桑持玉问。
苏如晦被看破身份,颇有些尴尬。这厮怎看出他来,看出来竟还不说!
“你过来。”苏如晦冲他招手。
桑持玉不动弹。
“要走。”他说。
苏如晦气得两眼发黑,这个没良心王八蛋,好吃好喝供着他,就差把他当佛爷,他倒好,说走就走,若非苏如晦眼尖,他恐怕连声再见都不打算说。
苏如晦努力平平心头火气,问:“你去哪?”
无人应答,苏如晦故意惨叫:“啊——脚扭。”
院埕里安静会儿,角门外头出现个黑色人影。桑持玉袭黑衣,静静立在门前。
苏如晦无言以对,如此拙劣谎话都能骗过这小子,可见其天真,他出门走上三步,就会被坏人带沟里去。
“你干嘛啊你!”苏如晦满脸无奈,“你想去哪儿啊?”
桑持玉没回话,定定望着他脚,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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