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大龙渐渐明白,桑持玉再也醒不过来。
他杀人。大龙惊慌失措地想,他把大掌宗亲传弟子杀死。
他阿爹阿娘回到家,夫妻俩瞧见地上小孩尸体,差点儿吓晕在地。大龙爹抽大龙两个嘴巴子,又抽两口烟斗,做个可怕决定。父子俩把桑持玉抬到屋后,铲铲刨土坑。大龙娘泪眼汪汪用草席把孩子卷住,捡起铁锹起铲土。
把孩子埋,不会有人知道桑持玉死在这里。
土坑挖到半,大龙娘不经意间扭头,竟发现草席空。三人都大惊失色,转脸,看见原本死小孩儿面无表情地站在边,浑身脏兮兮,泥娃娃似。大龙松铁锹,喃喃道:“他……他怎活?”
子奴仆成群,上回爷娘带去城里卖猪肉,都看见,高家小少爷身后跟奴隶比苎萝镇人还多。以后也会有这多奴隶,说不定还会成为未来大掌宗。大掌宗只有你个徒弟,娶你,就是未来大掌宗!”
他越想越兴奋,颤抖着伸出手,放下桑持玉白兜帽,颗颗地解桑持玉领口金钮子。桑持玉感觉到不舒服,蹙起眉心道:“你骗,如晦哥哥不在这里。”
“如晦哥哥,如晦哥哥,你怎总是喊他如晦哥哥?”大龙厌恶这个称呼,“你给听好,你以后是娘们儿,你再敢叫如晦哥哥,就像隔壁钟叔打媳妇儿那样打你。”
“要找如晦哥哥。”桑持玉站起身要走。
大龙怒不可遏,把把桑持玉推在地上。桑持玉额头着地,磕出铜钱大血印子。
大龙爹道:“兴许是刚刚没死透。”
“有人吗!”三人听见栅栏外有人在喊。
桑持玉扭脸望向那方向,黑黝黝瞳子有丁点儿神采。他沙哑地唤声:“如晦哥哥。”
不能让他们发现这小孩
“都说不要叫如晦哥哥!凭什你们都喜欢他,明明也有秘术,整个苎萝镇只有有,为什去求明若无收当徒弟,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他硬说们没缘分!们同样是黔首,为什苏如晦就可以娶江雪芽,娶周小粟,还有你!”大龙越说越愤怒,“若拜入苎萝山,比他强万倍!”
桑持玉从水流锁链中挣出只手,言不发固执地往门口爬。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世家子,”大龙抓起桑持玉,扼住他咽喉,红着眼道,“明白,你看不起,觉得卑贱。你是不是觉得脏,觉得臭,所以不愿意嫁给?小白脸,天天穿这白,你以为你是什冰清玉洁仙子?今天让你跟样脏,跟样臭!”
大龙死死扼着桑持玉,把他脸往地上摁。大龙太过愤怒,以至于他没有发现他水流锁链越锁越紧,桑持玉说不出话,肋骨竹筷子似根根断裂,肺里空气越来越少。他黑黝黝眼眸逐渐失去神采,变得空洞。
大龙喘着粗气,怒火渐熄,慢慢回过神来。歪在地上小孩儿软绵绵,像个布偶娃娃。他着慌,把桑持玉拉起来,桑持玉小脸苍白,已经没有声息。他惊得松手,小孩儿又软软地歪倒在地。他努力把桑持玉扶正,若不强行搀住,桑持玉就软绵绵窝下去。大龙心跳越来越急,着急忙慌地摇晃桑持玉,希望把这孩子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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