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傀儡,他也是苏如晦。
秘宗那个所谓“苏如晦”,恐怕仅仅是具躯壳而已。
人意识和肉体其实是两套系统,基于这个观点,他才造出品肉傀儡。品肉傀儡凭借傀儡内部灵石提供灵力流驱动,通过这些灵力流,傀儡能够像人样呼吸、眨眼。此外,若经过中央灵感星阵下达指令,傀儡则能完成更加复杂活动,譬如攻击、简单谈话,甚至是大笑、哭泣。
秘宗定给他布置维生星阵,星阵会以昼夜不停输送灵力流延续他生命,这些灵力流激活他奇经八脉,刺激他肌肉,让他在没有灵识情况下保持存活状态,做出不需要灵识也能完成活动——比如呼吸、咳嗽、睁眼、闭眼。但是语言、行走这些需要神智参与才能完成动作他就没办法。
反正是苟延残喘人,什行将就木模样都不奇怪。只要让躯壳三不五时睁个眼咳咳嗽,营造出他还活着假象,便能迷惑秘宗那帮蠢蛋。
砸墙,砸出个口子,手伸进去,摸出个密封陨铁黑盒。紫极陨铁造,炸药都炸不开。上头是苏如晦八卦锁,三千多种变换,只有苏如晦能解开。
苏如晦打开八卦锁,里头传来连串齿轮转动喀嗒声,盒盖向上弹下,锁头松。苏如晦打开陨铁黑盒,里头层叠放许多图纸,纸质泛黄,笔迹倒还清楚。他坐下来,张张地看。超品肉傀儡,从雏形设想,到结构蓝图,再到永远跨不过去瓶颈——如何生发傀儡灵识。他记起苏如晦那些埋头苦作岁月,黑街极乐坊傀儡仓库里堆满超品肉傀儡残次品,秘宗仙人洞苏如晦强撑病体伏案书写。
前面沓图纸他有印象,能记起是在哪儿画,最后沓他想不起来,看纸张大小,是秘宗专用八尺生宣,应该是苏如晦在仙人洞里完成。
傀儡核心是灵感星阵,星阵犹如人之脑宫,灵感变幻之千万种可能,对应人千万种思绪。苏如晦此前探索是以星阵模拟人脑,但是神思奥妙无穷,他无论如何都触及不意识奥秘。翻阅几张仙人洞图纸之后,他发现他似乎转变努力方向。
星阵功用陡然变幻,从思考,成为挪移。
真相大白,他长长舒口气。太好,他不用管桑持玉
挪移?挪移什?
雪在窗外纷纷落,枯枝斜倚窗台,他伏案影儿映在雪白高丽纸上,仿佛幅被窗框框住皮影戏。他刻不停,翻阅完毕最后张图纸,心中震撼无比。他知道,他确没有成功,他从未造出过真正超品肉傀儡。但他找到挪移灵识办法,他在他自己和他傀儡义体之间创造条通路,让他灵识更换身体!
这是天下无双傀儡技,是天下无双挪移星阵。若有图谋不轨人知道,必将引起天下大乱。因为有这挪移灵识阵,人将获得不死之身。若先前身体衰败,那再造具傀儡义体容纳灵识,从此生生不息,不死不灭。
难怪他怎也不肯交出傀儡密钥。为逃避华胥梦,他甚至让江雪芽清洗自己记忆,把关于挪移灵识星阵部分抽除。
他明白,他全都明白。他逃离囚禁办法是抛弃肉身,转移灵识,他用超品肉傀儡为自己找到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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