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晦接过帕子装模作样地擦拭眼泪,帕子按上眼,眼皮登时火辣辣地疼。这帕子上喷辣椒水!苏如晦这回真落泪,泪流满面,止也止不住。师姐果然神机妙算,连江怀苍前来报丧也算到,还特地给他准备辣椒水帕子。
他哽咽着说:“阿姊,真谢谢你啊。”
“你手足何需言谢?”江雪芽笑眯眯道。
“好孩子,”江怀苍握着他肩膀,怆然叹道,“你既有这份孝心,为父又岂能不成全你?也罢,你便留在边都,待大朝议过后,再同为父回乡祭拜你姨娘。”
三人又嘘寒问暖番,仿佛真是骨肉情深,实则都在做表面功夫。苏如晦就不用说,压根不是亲父子。瞧这老小子,江雪芽给他塞个私生子,他还真就信,想来是私生子遍天下,自己也记不过来。
坐着人。那人满头白发,相貌威严,端坐高堂神态像年迈猛虎,不苟言笑,亦不怒自威。
他是江怀苍。
他扭过头来,瞧见苏如晦,道:“却邪,你来。”
见着这人,苏如晦后背泛起细细密密霜毛。江怀苍和他在江宅看见那个“江怀苍”太像,连脸上笑开时褶子都模样。只是神态差不少,江宅那个假货笑起来跟人偶似,面前这老人却有股严肃杀伐气。
苏如晦笑着作揖,“爹何时到?却邪不曾拜见,实在是失礼。”
至于江雪芽,打小背井离乡,年到头面见父兄次数屈指可数。苏如晦还记得江雪芽说过,江宅逢年过节根本不会准备她座儿。有回她赶回去过年,进宅子瞧,人家年夜饭已吃上,大圆桌围得满满当当,添个座儿缝隙都没有。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到年关,拎着酒壶找苏如晦和周小粟,三个人找个伎馆醉到天明。
江怀苍对江雪芽说道:“你这孩子,年年送家书喊你回来过年,年年不归。好不容易要成亲,盼着你回家来多待些时日,谁曾想大掌宗忽传旨意,让你弟弟替嫁。你不用说,准是你在大掌宗面前卖什乖,大掌宗竟由得你胡闹!”江怀苍叹道,“罢罢,你心仕途
“刚到不久,未曾命人通禀你,不算你失礼。”江怀苍拍拍他肩膀,“你大哥也来,这小子越活越娇气,坐不惯傀儡马车,吐路,才没跟着进宫城。”他感叹道,“你说你这孩子,来边都谋差使竟不跟说声。若非你阿姊传书回云州,为父竟不知你已入鹰扬卫。”
苏如晦笑道:“劳父亲惦记。”
江怀苍沉默会儿,声音低沉几分,“让你阿姊唤你来,是要告诉你件事。江府妖祸你应该知道吧,是为父时不查,竟让妖物潜入府邸,占据大宅,当真是奇耻大辱。不幸中万幸是们皆无性命之虞。只是你姨娘……”江怀苍沉痛地叹声,“人已去。却邪,你放心,定然追查那帮贼人,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如晦捏把大腿,两眼红,做出悲怆模样,“想不到出来遭,与姨娘竟是天人永隔。那些贼人占据江宅,定是冲父亲您来。父亲,求您准许留在边都护您周全。若是姨娘在天之灵,想必也放心不下父亲安危。”
“阿弟莫哭,”江雪芽给他递帕子,“你姨娘定然保佑咱们大家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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