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持玉沉默不语。
苏观雨缓缓道:“别忘,这个世界是晦儿给你打造黄金猫笼。”
桑持玉虽然不言,眸子却暗下来。
他想,他应该忘记苏如晦。不要去想他,就不会心痛。
月光微微照亮桑持玉栖身黑暗角落,他看见石壁上有些细微纹路。他抬起爪子,抚抚墙壁。那是几幅画,简笔小人,做着不可言说事情。桑持玉仰起脑袋,猫瞳在黑暗里成为针尖般竖瞳。他这才发现,仙人洞墙壁上画许多春画。
***
边都,仙人洞。
桑持玉躺在玉床上,这是苏如晦曾经躺过地方,现在换成他。他饮下曼陀罗熬汤,神思变得朦胧,身体变得笨重。八个披着白袍长老围在他身侧,他感受到冰冷坚硬刀锋正在剖开他身体。曼陀罗毕竟不是另个世界镇痛药品,无法完全麻痹他神经,尖锐疼痛蔓沿周身,他无法动弹,连惨叫都没有力气。
他人骨被根根剔除,长着鸟头长老发动“塑形”秘术,崭新妖骨又在他身体里生长,像钢筋般与他其他骨头焊接。长老们将人造牛皮经络接入他身体,他鲜血从经络里流出去,妖血从另头输进他身体。他似乎能感受到身体里颗颗内脏重量,它们像零件,可以被拿走被替换。痛到最后,他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所有感官变得迟钝,他几乎以为自己成具尸体。
“向求助吧,”苏观雨在他耳边低声引诱,“结束这无谓痛苦。”
父亲亲手交到手中,立什军令自是事。不过杀十个张狂蠢货,你觉得父亲会为他们治罪夺权?”
英招脸色变得苍白,确,罗浮王不会。
只要结果好,哪管手段如何?
白若耶转身要走,她眼神那般淡漠,看着他就像看垃圾。她从头到尾,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英招冷笑道:“殿下,你不要太得意。”
绝不。他答案始终如。
剔骨换血持续整整三天。他听说凌迟需要在犯人身体上割3357刀,而他早已数不清他受多少刀。罗浮王时常来探望,状似慈祥地慰问他。他必须假装忠诚,即便痛苦难当,也不能喊停。他变得虚弱,甚至无法维持人形,只能以猫形态蜷缩着。
仙人洞夜晚是深深黑,整个世界都被藏进夜幕里。他独自蜷缩在洞府角落,等待伤口缓慢地长好。猫总是擅长躲藏,尤其是虚弱时候。身体阵痛从未停止,他听见骨骼生长吱咔吱咔声响。
“值得?”苏观雨叹息,“晦儿把你拉进这个虚假世界受苦,你却甘愿为他忍受苦难?”
天心月亮倒映进他冰蓝色眼眸,像映入片海。今晚月亮很亮,那晕黄光泽真像盏灯笼。不时有云彩游弋而过,忽明忽暗,就像灯笼迎着风摇摇曳曳。桑持玉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像个破布麻袋。
白若耶停下脚步,回头瞥他。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英招缓缓道,“你越来越像人。在人间待这久,你读人圣贤书,与人称兄道弟。在你心里,你究竟像人多点,还是像妖多点?”
白若耶望着他,唇畔嘲讽渐渐消失。
“是妖。”白若耶神色冷若冰霜。
她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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