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声音,如玉石相碰。
“是。”
这句话刚落,雪芽后颈处重挨下,立刻人事不知。等他再醒来,是在辆马车上,他被五花大绑,旁边全是箱子。
雪芽花刻钟庆幸自己活下来后,就偷偷用脸挑开车帘,想看看这马车是要去哪,可他刚挑开,把大刀就横过来,吓得他立刻缩回去。
外面传来讥笑声,“破兔子,仔细你头。”
红月楼有位客人便是如此,据说他心上人病死,他就在楼中找位与他心上人有三分相似小倌。
那时候雪芽还笑,给人当替身,找人当替身,都是笑话。
如今他成这个笑话,他还不敢笑,也不敢哭,瑟缩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知过多久,挑起他下巴软底靴子收回去。刚收回去,就有人上前跪在地上用丝帕仔仔细细擦擦青年靴面。
雪芽瞅,发现擦靴人是向来不喜欢他王管家,嘴角不由抽,但又不敢显露,忙重新低下头。
他不敢挣扎,僵着脸抬起来,在抬头瞬,眼中含上泪。
在勾栏院待这多年,求饶样子,他摆出无数回,也知道自己什样子最容易让人心软。
虽然对方算得上他主母,但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对方是人,他总要卖卖惨。
而这抬头,雪芽求饶话还未说出口,就愣怔在原地。
原因无他,只因眼前青年长相同他有五分相似。
可他又不甘心。
他还年轻,还没有过上好日子。
当初离开红月楼,他跟楼里那些人都炫耀过,说自己要去过好日子,让他们不要太羡慕。
可现在他要死。
坚信好死不如赖活着雪芽边惶恐不安,边在心里疯狂地盘算着如何活下去。可左右都想不出,急得雪芽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才不是破兔子,要是兔子,
在没看到青年脸时,他还敢用他这张脸卖惨,现在他只恨不得把脸藏得越深越好。
雪芽想谁都不喜欢看到自己赝品。
他今日怕是死定,他阿娘说他这辈子定会有出息,他怕是注定要辜负他阿娘片苦心。
静默片刻,雪芽终于听到声音响起。
“带走。”
但说相似,只是五官,神韵是完全不同。
青年袭靛蓝色宽袖袍,白玉冠下脸丰神俊秀,凤表龙姿,堪称人间仙君。雪芽向来自持美貌,但看到这张脸,莫名生出自卑。
仿佛自己只是对方赝品。
除相貌、神韵,对方通身气派也不般,身无利刃,仅简单站在这里,气势便已完全盖过身后群带刀侍卫,尤其是那双带着审视双眸,让人不寒而栗。
雪芽此时又突然想起大善人总喜欢盯着他脸看,原来他以为大善人慕他美色,现在看来,可能是把他当成眼前人替身,以人思人罢。
就在此时,他听到王管家用极其谄媚声音喊道——
“君后。”
此声后,之前那个沉稳男声也喊声“君后”。
雪芽听见这动静,完全不敢动,若换是平常人家,这位君后就算他主母,他是被爷养在外面人,外室见到主母总是害怕,更别提对方可不是什寻常主母,而是当今君后。
雪芽这边大气不敢出,但他感觉到有只靴子伸到他面前来,以不容抗拒力气挑起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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