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办？”戚隐呐呐地问。
扶岚凝视着他，道：“
会给你报仇。”
到晚上，打擂抽签
结果出来
，戚隐和扶岚这种刚入门最先开始打，分到对手也是刚入门不久青瓜蛋子。戚隐淡定得很，反正他连御剑诀都不会，上去走两招直接认输。凤还山本来就没皮没脸，不怕给门派丢面子。扶岚自然更不用怕，他对手名叫“方辛萧”，
看就知道是个姑娘，届时随意切磋切磋，说不定还能凭借张俊俏脸蛋俘获对方芳心。
夜深人静，该安歇。星子低垂，月洞窗外腊梅开得正好，横斜着映在素白窗纱上，是疏疏淡淡几枝影儿。后来不知从哪里传来阵曲曲折折琴声，弹得婉约悠长，犹如晚风拂过，化开池江波。
众师兄洗漱完上床，头回睡大通铺，还和扶岚挤在块儿，戚隐躺在被窝里有些不自在。翻过身面向云知方向，过会儿，扶岚也爬上来，在他身后躺下，手臂碰到戚隐后背，隔着层细细绸料，戚隐能感觉到他温热皮肤。
有这多糟心事。其实问题关键根本不在主战还是主和，而是在于扶岚压根儿不适合当皇帝。
这个呆瓜……戚隐抬头看他黑蒙蒙眼眸，想起他系着襻膊炒菜煮饭洗衣服模样，他挨家挨户把师兄师姐衣裳送回去模样，这样乖巧恬静大男孩儿，他适合当勤勤恳恳煮饭夫，当戚隐小哥哥，偏偏不适合当妖魔君主，南疆帝王。
“就不能禅让？让给别大妖怪总行吧，反正他们不是还疑神疑鬼觉得非族类其心必异？”
黑猫愣，滚绿眸子忽然变得深寂起来，像是笼上层惨雾。
“没有，”黑猫低低地道，“南疆没有超过三百年道行大妖怪，它们都死在那场打十二年妖魔之战里，尸骨躺在九垓墨水泽、流黄野……再也回不家。”
过好半晌，大家都睡熟，平稳呼吸声此起彼伏，偶尔听得见有人在梦里哼哼和猫爷呼噜，还有窗外琴声仍幽幽
扶岚也垂下眼睫，那是他和黑猫共同记忆，是他们生命中最为残酷和激烈岁月。魔族悍然入侵南疆，波又波生力军投入前线，妖族花费整整两年时间将战线压回九垓。
有时休战，但更多时间是战斗。战役持续得太久，很多妖自愈能力失效，于是它们开始啃噬新死同伴尸体，吮吸泥土里鲜血以加速自愈。他还记得充盈口腔令人作呕血腥味，也记得没过脚踝血河，记得妖魔巨大又苍白骸骨遍布流黄野，堆满在漆黑渊山脚下。
“小隐，”扶岚轻声道，“战争很残酷，会死很多很多生灵。希望，你辈子平平安安，永远不要经历战争。”
这是戚隐头回看见他们脸上这样哀伤，戚隐心里有淡淡酸楚，他轻声问：“魔很强？”
“很强，”扶岚缓缓道，“它们寿命比你们和妖族都要长，凡人数十年，妖类数百年，而魔寿命可达千年。有魔会夺取你们肉身，有魔会吸食脑髓，还有魔会蛊惑人心，让你们自相残杀……”扶岚抬起眸子，“小隐，如果将来有天你遇见魔物，却不在你身边，你要做第件事是告诉它，你是弟弟。如果它依然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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