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鹿。
脑袋里嗡地声,戚隐忽然明白过来,这他娘该不会是白鹿吧?
白鹿家在月轮天,神墓里岩画里神巫迎神下降,白鹿都是从月亮上下来。南疆巫祝崇拜白鹿,定也崇拜月亮。这庙堂顶端圆盘,莫非象征就是月亮?那这庙宇……莫非就是巴山神殿?
他又往回翻看那些白衣鬼魂,那些不是鬼魂,那是白鹿,是人形白鹿!
,不知道说什好。这关头,说什安慰话儿都是徒劳。
云知也缄默,过好半晌才开声,“黑仔,你说这是怎?下子是戚师叔走,下子又是清和师叔,他娘披麻戴孝都戴不过来。小师叔眼看也要没,钟鼓昆仑师叔都说他撑不过今晚。素知天爷不开眼,谁知他压根就没长过眼。清和师叔人这好,温温柔柔,从来不说重话儿。长这大,就没见他发过火。”
凤还山弟子都跪在地下哭,天光阴沉,乌木高几上点木樨香,阴凉味道沉淀下来,屋子里片迷蒙。戚隐和云知同把孟清和放到床榻上,他关节已经僵硬,皮肤苍白得像蜡。戚隐用劲儿把他拗平,让他平躺,白布拉过头顶,覆住他安详脸庞。
这是个干净得像美人蒿样男人,即便睡着,嘴角仿佛还带着温和笑。人命有如朝露,眨眼工夫,不经意间,说没就没。
“节哀顺变。”戚隐拍拍云知肩膀,道,“师父和清明师叔呢?”
“他们下山买棺材。”云知叹口气,“他们说必须得买个金丝楠木,倾家荡产也得买。等棺材运上来,咱们就回凤还。”
戚隐用力点点头,道:“回凤还。”
他们俩起去另个小筑看戚灵枢,他还在昏迷,气息越发微弱。云知留下,坐在床榻边上守着他。戚灵枢师父没,又没亲师兄亲师弟,独自人儿,也只能云知送送他。戚隐心里闷得慌,扣口锅似,他不忍看平日里御剑飞天戚灵枢苟延残喘模样,回去拾掇孟清和遗物。他这师叔物件简单得很,把瑶琴,几箱书本,箱衣裳,就没。还剩下几盒香料,他这师叔日子过得精细,衣裳熏香之后才穿。戚隐拿起来看看,都是上好木樨香,贵重很,清和师叔大概是凤还山最有钱主儿。
天渐渐暗,光线暗淡下来。绡纱低垂,屋子里幕影重重。拾掇到孟清和书画,打开瞧,这画儿写意得很,苍茫山水,烟墨竹林里面有个白色人影儿。戚隐没什书画上修养,只觉得那白影儿像鬼似,飘飘忽忽。看好几张,画都是个影儿。清和师叔这爱好奇特得很,他喜欢画鬼。不过鬼出现地点都不同,有是墨色巍峨高山,银色瀑布层层叠叠,飞流直下。有在幽绿竹林,雾瘴迷蒙,影影绰绰看得见高脚竹楼,错错落落立在远处。
看得眼睛酸,抬起头,师兄姐们在外头院子里清扫。戚隐低下头继续翻,这次背景又换,是座巍峨古庙,巨大大理石方柱,支撑高耸檐宇。墨色藤蔓缠绕庙宇斑驳石墙,直攀上最高端圆盘石像。那硕大无比圆盘笼在层迷蒙雾气里,仿佛天边轮满月。有个小小影子屹立在圆盘顶端,戚隐瞪大眼睛仔细瞧,隐隐约约辨认出个熟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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