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幻境罢。”巫郁离摇摇头。
“那个长得跟个太阳似那个,就是伏羲老爷?”戚隐问。
“不错。这是神与巫世界,是个大神行走大地,巫祝燃起篝火赞颂神明瑰丽时代。但这也是个野蛮时代,部族首领用活牲鲜血涂抹干羽,巫者在男女交媾狂欢中跳舞迎神。”巫郁离娓娓道来。
“这……这疯狂?”戚隐愕然。
“现在不同,神祇消隐,道法代替巫法,无方教授弟子信任自己,而不是信仰神祇。神庙荒废,中原早已没有失去祭奠大神传统。许多远古大神已经在凡世遗忘中真正死去。”巫郁离笑容哀伤,“包括神,白鹿。”
戚隐撞门而出,跌出阶下,手脚并用爬起来跑出去,没跑几步,整个人都呆。
眼前不再是明月小筑庭院,而是片广漠荒野。焦土千里,枪戟刀剑插满干裂地面,苍茫天空红云笼罩,泼血似红,整个天穹仿佛在燃烧,滔滔天火在云上汹涌。
远处大地上,人面鸟身巨鸟落在山巅,墨黑色巨龙披着熔岩似血在云中嘶吼。戚隐看见只银白色鹿灵从战火中奔出,沿着魔龙脊背向天穹奔跃,最后踏过魔龙铁面头颅,直跃上天穹顶端。刹那间道白光乍现,它头顶仿佛升起轮满月,天地间响起声清啼,白鹿身影化为霈泽,天穹赤红在消退,地表不再灼烧,清冷雨滴簌簌落下,赤红世界被滂沱大雨笼罩。
妖魔悲鸣,凡人恸哭。天边响起沉雄铜鼓,个太阳似男人屹立云端,掖手而望。黑甲妖魔停止干戈,阵列于野,以刀剑敲击厚重铁盾。雷鸣般敲击声伴着铜鼓,响彻战场,古奥庄严,恍若天地恸哭。
戚隐霎时间明白,这是白鹿战死那天,诸神敲响铜鼓,哀悼白鹿大神陨落。
巫郁离站在他身侧,灰蒙蒙眼睛空茫无神。他给戚隐感觉很难形容,戚隐明明就站在他身边,却仿佛与他遥隔万里。这个男人似乎生活在遥远星月,身上有种充满哀伤平静。
孤独,又平静。
“他活,师叔,虽然好像挺不乐意,”戚隐挠挠头,道,“他还说他要蹄子撅死你。”
巫郁离苦笑,他温婉笑容里多少有些无奈味道。
“抱歉,让你见笑,”他道,“神还是
“‘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于市。’”把胭脂色伞罩在戚隐头顶,温雅男人袭素白深衣,走到他身边,“即使过几千年,也无法忘记这天。神战死于天穆之野,血肉化为霈泽,大旱三年南疆终于下起雨。南疆神巫称这场战役为天殛之战,再后来,伏羲绝地天通,神明逐渐淡出凡间,凡灵忘记神存在,也忘记这场残酷战役。”
“你是师叔,还是巫郁离?”戚隐忐忑地问。
男人淡笑,“两个都是。小隐,不要怕,你可以继续叫师叔。”
戚隐咽口唾沫,眼前男人温和素雅,是如既往孟清和那般仙风道骨模样。只是他浅淡笑容中仿佛有种刻骨悲哀,让戚隐看见那个在神墓前恸哭罪徒影子。
“……们这是到几千年前?”戚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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