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月,天还冷着。晚
戚慎微平静地点点头,道:“忍心。”
这他娘单身多久才能说出这样光棍话儿?戚隐扶额。
那时候是江南四月天,刚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股清新草腥味儿,山壁淌着水儿,山路湿软,使他娘拔脚迟缓,深脚浅脚,泥巴点子直溅到后腿肚上。得亏他娘腿脚健利,直没掉队,而他那狠心爹,平心静气,连头也不回。
“戚道长,多无聊啊,咱俩说会子话儿吧!你们仙山郎君,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般俊俏?”阿芙路走,乌黑油亮大辫子在背后甩,“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般无情?”
“戚道长,你今年贵庚?你有没有心上人?”
戚隐母亲,孟家阿芙,十八岁那年被流窜到乌江狼妖掳走,也是在那时,她结识改变她生狗剑仙戚慎微。他娘是个奇女子,她被狼妖掳去,原本是当做口粮,像她这般弱女子最后结局般是命丧妖口,运气好点儿,就应该像云知那样,缺胳膊少腿。但他娘,那个以凶悍形象深深驻扎在扶岚和他爹心中女人,竟然仰仗着手好厨艺和豪迈气魄,混成狼群里大姐头。
戚隐坐在戚慎微边上,父子二人起望着哭哭啼啼抱着阿芙告别狼群。戚隐目光移向他爹,他爹委实有点倒霉,右腿用树枝固定住,估计没有四五个月是好不。
阿芙完成告别,紧紧包袱,朝他们走过来。天地清明,秀丽女人走在路上,走在无边无际烟墨山水里,像文人画里走出来人儿。戚隐望着她,百感交集。他母亲就这样步步走向戚慎微,走向她埋骨江心结局。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爷娘关系似乎不太好。归昧剑悬在正中,他娘很自觉地往上坐。他爹脸色很明显冷分,但他娘没注意,两手压着膝上包袱,乖巧地等他爹御剑。
戚慎微没动静,只默默看着她。阿芙终于察觉到不对头,毕竟刚刚打断戚慎微腿,她心里还有些忐忑,怯怯地问:“怎?”
“戚道长,你缺不缺丫鬟婢女?梳头端茶倒水倒夜壶,都行诶!”
戚慎微终于给反应,道:“聒噪,闭嘴。”
阿芙撇撇嘴,停住步子,“戚道长,走得好累。”
戚慎微也停剑,下到地上,道:“换你,上剑。”
“……”阿芙气闷地把包袱甩在肩后,“算,还是您老自个儿在剑上待着吧。”
事实上,从戚隐来到这儿开始,他就没有听见他爹开过声儿。现在,他爹终于开口,嗓音和神墓里听见差不多,但更冷许多,像块冰碴子。
戚慎微只说两个字,“下去。”
“您莫不是还记恨着小女子错儿?”阿芙赔笑道,“戚道长,小女子确实鲁莽些,可那会儿那情境,谁都得误会啊。您看,要不咱俩重归于好吧!”
戚慎微嘴角微沉,“男女授受不亲。”
原来不是记恨,是惦记着男女大妨。阿芙莞尔笑,道:“都不在意,您在意什?没事儿,上来吧!”阿芙大大方方拍拍边上空当,戚慎微依旧没动弹,阿芙渐渐露出愕然神色,“从这儿到乌江足足要走三天,您该不会要走着回去吧!您看看这细胳膊细腿儿,个弱女子,您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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