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岚想解释,但他实在嘴太笨,想半天也不知道该怎说,总觉得越说弟弟会越生气,最后只能沮丧地垂下眼睫,道:“对不起。”
两个人不说
“算。”戚隐叹口气,“哥,老怪说他要身体。”
“不给,”扶岚抱紧他,“小隐是。”
“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黑猫嘟囔着出声儿,“就算打不过,也要卸掉点儿他零件儿,让他讨不到好处。”
戚隐抱紧黑猫,道:“好好练剑,等他来们起打。爹也真是,怎不给搞个灌顶传功,话本子里都这写。”
黑猫没声儿,眼皮子打架,渐渐打起呼噜来。
戚隐埋在扶岚怀里,痛痛快快哭通,直哭得满脸通红。扶岚轻轻拍他后背,脱他外裳,给他盖上棉被。黑猫蹲在他脑袋边上,用毛茸茸爪子拭他泪,道:“还和小时候样呢,哭起来就哇哇,倒不上来气儿。”
“要看小鱼?”扶岚问。
“什?”戚隐眼睛肿得跟鱼泡似,勉强睁开条缝儿瞧,扶岚正躺在他脸侧,静静瞧着他。戚隐哭够,心头郁结散些,打眼瞧见扶岚胸前素白缎子上洇湿片,正是他哭湿,顿时觉得尴尬,拿手擦擦,越擦颜色倒越深。
扶岚并不在意,按住他手,两人交握掌心里涌出天青色小鱼,在寂静黑暗床帏里散开。小鱼盘旋,汇成青色潮,绕着戚隐徘徊纷飞。扶岚说:“小时候你哭,给你看小鱼就不哭。”
黑猫钻进戚隐怀里睡觉,戚隐抱住它,抬起手抹把脸,道:“好多,哥,没事儿。”他平躺着,望着头顶飞鱼,道,“哥,看见爹,他是个特别好人儿。现在特后悔以前老叫他狗剑仙,他点儿也不狗,真。要是娘生那天,他回成家,他将来定是世上最好爹。”
“哥,”戚隐又喊声,这次却什也没说,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好想你。”
扶岚愣下,呆呆地望着他。床围子黯沉沉阴影里,男孩儿黑黝黝眼睛悲伤又哀恸。他沉默不说话时候,总是显得孤独又哀伤,像走失孩子,找不到回家路。
戚隐向前靠,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道:“在神墓里时候就好想你,杀掉爹变成大蜘蛛时候想你,在琉璃子里看爹回忆时候也想你。哥,好想你。”
“也想你,小隐。”扶岚回抱住他。
“你骗人,你声不吭就跑掉,带着猫爷跳下悬空阶,连也没告诉。你带猫爷,不带。”
说着又难过起来,豆大眼泪吧嗒吧嗒掉,沿着眼角流进鬓发。戚隐用手臂盖住眼睛,抿着嘴憋阵。扶岚靠过来,掰过戚隐身子,稍稍搬起他脑袋,让他枕在自己右臂上,左手笼着他轻拍后背。小时候也是这样,扶岚和他睡张床,他夜里闹腾不睡觉,踢被子,哇啦哇啦说话儿,扶岚就轻轻拍他小身子,他身体软软,拍在上面像拍棉花。现在他长大,身子硬朗不少,扶岚还是轻轻,怕弄疼他。
“哥,心痛。”戚隐说。
扶岚按按他胸前,道:“揉揉。”
“男人胸不能乱摸,哥。”戚隐埋怨地看他眼。
扶岚收回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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