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扶岚轻声唤。
“哥,”戚隐捂住他耳朵,“不要听,个字也不要听!”
扶岚古镜般大眼眸片灰暗,戚隐流着泪影子映在那里面。
“不需要你保护,不需要你为战斗!哥,你这个笨蛋,你怎连是不是你自己声音分不清?”戚隐用力抱紧他。归昧代替斩骨刀织出绚烂剑网,在他们周围飞舞盘
蝶栖落在树梢。他面前无数狂蟒般藤蔓拔地而起,扑向扶岚。萤蝶围绕着巫郁离上下扑飞,他掖手站在当中,曼声道,“这便是诸天神祇,凡灵于他们如同蝼蚁于巨象。大象要行走,又怎会在乎脚下踩死几只蚂蚁呢?他们对众生命运从不关照。除神,神是天下最接近凡灵神。他和诸神样诞生于虚无混沌,却将耳朵贴向凡灵嘴唇。他倾听众生愿望,给予他们慈悲怜悯。可诸神杀他,毫不留情。”
“所以你要复仇?”戚隐哑声问。
“复仇?”巫郁离低低笑起来,“可以这说,但还有更重要事要做。小隐,跟走吧,你这所谓哥哥不过是具没有七情六欲提线木偶,你难道还要继续玩这种没有意义过家家游戏?”
黑猫从洞口里艰难地爬出来,甫探头刀光便擦着耳朵尖儿掠过去。它吓出身冷汗,只好又缩回去。稍稍探出双眼睛,正瞧见戚隐站在大椿阴翳里,阳光离他很远,阴翳像个罩篱将他笼住,他孤零零待在那儿,好似有万千蓬雨打在头顶,像条失家无处避雨野狗。
千秋大椿底下碎石乱走,数不清藤蔓扑向扶岚,然后在即将贴身瞬间冻成冰柱,被刀光粉碎。扶岚刀势几乎没有空隙,没有东西可以突破那滚滚雪花般刀光大网。藤蔓交织虬结在起,托着巫郁离向上升起。底下碎藤满地,断裂接口露出墨绿色血肉,但他衣角竟然纤尘不染。与此同时,扶岚以惊人速度向巫郁离逼近,黑色身影瞬瞬地闪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到他位置,只能看见朦胧虚影。
扶岚眼睛暗得没有光,大而黑瞳子失去往日恬静,只剩下刻骨杀意。神明在他耳边纷然低语,所有声音重叠在起,汇聚成个不可拒绝指令:“杀!”
就在这时,他听见裂帛般风声。那是利刃划破空气鸣响,锐利得能贯穿头颅。他本能地偏过头,归昧与他擦身而过,寒霜凝结空气,他耳朵感受到刺骨寒意。剑光直直刺入他背后悬浮无数双眼,他转过眼,看见戚隐。
灵力在血脉里奔涌,强行扩张后经脉每寸都叫嚣着疼痛。戚隐用是当初戚灵枢对付他爹法子,强拓经脉,扩充灵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挡住扶岚刀。只不过他没有戚灵枢那疯狂,经脉拉伸还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但真是太疼,每走步,就像踩在刀尖上。他用尽全力格开扶岚刀网,踏过粘腻藤蔓尸块和鲜血,走到扶岚面前。他麦色脸庞上被刀风刮出细腻伤痕,唇边带殷红血色。他颤抖着布满血痕手,捧住扶岚脸。
扶岚怔怔看着他,恍惚间记起这个男孩儿,他笑起来时候阳光碾碎在他眼睛里,可他不笑时候,又好像藏满眸孤独衰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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