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间高耸殿堂,名唤归墟,由已经死去微生魔龙父子建立。粗犷纯黑色岩石堆砌成四壁,没有穹顶,抬起头便是永夜天亿万星辰。淅淅沥沥星光洒落殿宇,照出正前方高台上跪坐白色人影儿。那个人抱着把素琴,戴着洁白幂篱,围纱长长垂到膝边,隐约能看见底下昳丽轮廓。
“们提供给你庇护之所,给你九垓大祭司位子,让你从个神祇追杀罪徒巫郁离,成为高高在上九垓祭司源如期。你不要忘,这是个交易,们要你杀扶岚这个怪物,报吾先主之仇,可你辜负们期望。”巨大暗影罩在他头顶,阴森地向前延展,将整个高台笼罩。
“什几千年神巫,也不过如此。”有魔物在角落里嘲笑,笑声又尖又细,“你说你要复活白鹿大神,赐予们神血,可为何迟迟不动
“你逾越,小隐。”
巫郁离漠然声音响在耳畔,戚隐意识被股大力轰出,睁开眼,正见男孩儿漂亮又冷漠面庞。戚隐还沉浸在巫郁离心里悲伤中,脸上冰凉片,他抬起手摸摸,竟不知什时候挂满脸泪。
原来有罪不是巫郁离,是白鹿。他记得白鹿说过,伏羲颁下禁令,禁止大神干预凡间事。白鹿违背伏羲禁令,因此被伏羲讨伐。白鹿是个罪神,可他是南疆信仰,不能有错,不能有罪。神巫篡改史实,将所有罪过推到巫郁离头上。这个家伙替他神担罪,被关进黄金人俑,永生不死,生生世世,无法解脱。
“真是个胆大孩子,是小看你。”巫郁离放开他,慢慢飘向空中。他是个斯文克制君子,怒气闪即逝,转瞬又是温和有礼模样。只是那双灰蒙蒙眼睛低垂着,有种秋霜般凉薄。他淡淡道:“月镜封印已解,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小隐,你时间不多。下次们再见时候,会取走你肉身。”
抹秋水般刀光掠过半空,直接贯穿巫郁离身体。他身体从左肩裂到腰间,断口整齐,分成两半。空隙间,现出身后握着刀扶岚。然而,巫郁离破碎身体并没有坠落,甚至连面上精致微笑也不减分毫。
“孩子们,后会有期。”他温声道。
那副孱弱身体飞烟样蒸发消失,最后化为具巴掌大人偶,断成两截儿跌落在地。黑猫从地洞里钻出来,快步跑来,用鼻子碰碰那人偶,道:“是巫蛊偶。这家伙不是用真身来,这是他傀儡假身。”
戚隐拄着剑,吐出口血来。不过扩张经脉强行御二十道剑影,身子就虚成这个模样,真不知道当初小师叔是怎撑过来。他娘,本想看看巫郁离死穴在哪儿,仍是无所获。痛楚席卷整个经络,戚隐身体变得麻木,已经感受不到痛。甩甩脑袋,眼前景物慢慢模糊,尔后身子歪,什都不知道。
九垓,渊山。
魔物们在黑暗里耸动,吐息着冰冷呼吸,仿佛是蛇类嘶嘶吐信。它们共同凝视着大殿中央那两截断裂傀儡。巫蛊偶分为子母两个,施术者以悬丝操纵母傀儡,另边子傀儡会随之而动。有魔物呼吸声加重,地上暗影在伸展,变得狰狞,如果有人解魔物,便会知道这是群魔怒火在黑暗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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