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山空,万事皆休。
路西行,眺望剑下,城镇破败,行尸集结成群游弋山道。剩余仙山宗门在荆楚北面沿着山谷天险筑起结界,潋滟光墙横亘大地之上,嗡嗡妖蛾和行尸逡巡其下,乍眼望去,大地上仿佛裂开道深可见骨伤疤。戚灵枢脸色沉郁,路都抿着唇不说话。
“小师叔,在想什呢?”云知问。
戚灵枢眸底有化不开隐痛,“云知,有时候总觉得无论怎走都是错,每步都进退维谷,走来走去,总在囹圄之间打转,逃脱不开。”
云知笑声,道,“说到底,人世不就是个大囹圄?咱们若是走得脱,不早成神仙?”他看眼前面戚隐,“就算是那些当神仙,好像也还在囹圄之间困着嘛。有些事儿咱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没有必要硬往肩上扛,多累。”
“狼大爷,跟们起走呗。”云知盘腿坐在剑上,揣着袖子道。
戚隐决定要前往云梦古泽,即使那劳什子大神说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圈套。但思来想去,目前只有这条线索,还是得去探探再说。
狼王摇头说不去,云知搔搔额角,道:“人间现在不太平,那好师叔四处放妖蛾子,外面都是行尸,你真不跟们块儿走?”
狼王喉咙里低低笑几声,“早先见你这师叔,老子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个大男人长得白白嫩嫩,能是什好玩意儿?亏你小时候还偷偷跟老子说长大要娶他当新娘子。”
“哈?”云知懵,“说过这话儿?”
戚灵枢默会儿,道:“你素来想得开。”
打小就被那帮哭哭闹闹弟弟妹妹歪缠,云知每日从睁开眼开始,就要听桑芽流白他们四处嚷嚷“大师哥,桑芽把床板蹦
“你刚来时候以为他是个小娘们儿,迷得五迷三道,见天往人家怀里钻。帮你治俩月断臂,你才知道他是个带把,跑这儿吹晚上风,说你人生第场欢喜无疾而终,从此立志清心寡欲,心向道。小贼,那时你不过七八岁光景,就是个小色胚,倒颇有老子少年风范。”
再让他说下去,云知底裤都得被掏干净。尴尬地回头看眼戚灵枢和戚隐,戚隐将黑猫裹在包袱里背着,没什反应,这厮现在副心如槁木样子,就差要立地飞升。戚灵枢脸笼在树翳底下,看起来莫名有些阴郁。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下,云知忙制止狼王,道:“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得吧。”狼王将下巴搁在岩石上,倦倦地闭上眼睛,“老子年纪大,活不多久,不陪你们这帮年轻小子折腾。若外头真闹翻天,经天结界可以屏障妖魔,这里只怕是人间最后方净土。你们去吧,老子远远看你们就好。”他又掀开眼皮,瞧瞧戚隐,道,“戚隐小子,他日老子去泉下见你那牛鼻子老爹,你可要带什话儿?”
戚隐望着远方绵延山林,道:“便说平安喜乐,子孙满堂,不必挂心。”
三人同狼王告别,御剑冲天,女萝等在外头,为他们引路。夕阳西下,红霞犹如滚滚天火,摧枯拉朽地烧半边天。远远望凤还,起起伏伏九座山峦隐在白云尽头,渐渐晕成笔潦草墨迹。云知回望半晌,心中有淡淡苍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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