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隐从白骨堆里站起来,鲜血流淌周身,顺着指尖滴进白骨。他眼神凶狠又炽热,像燃烧炭火。
“师叔,看看这招,是否够你格?”他哑声道。
巫罗秘法·冰焰。
他整个人“燃烧”起来,苍白火焰在他周身腾起,他全身开始冰封,密密匝匝霜花沿着手臂和腿脚向上凝结,爬满整个身躯。因为霜冻全身,他躯体和脸颊变得苍白如纸,连嘴唇也失去颜色。银发之下,只有那双眼眸,亮如苍青色焰火!
巫郁离眯起眼睛,“小隐,你在豪赌。”
,灵力流走遍全身,他伤口正在点点地被修复。可是太慢,巫郁离已经走到巨坑边缘,紫萤蝶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巫郁离笑容又是那样悲天悯人,好像在为戚隐感到可惜。
“可怜孩子,很抱歉,必须抽走你魂魄。放心,你不会有痛苦,会让你在美梦中入睡,然后……”巫郁离略顿顿,温吞地微笑,“睡不起。”
他拿出骨笛,吹响回荡在巴山月夜里那首谣曲。调子顺着水波,折折叠叠传到戚隐耳边。这谣曲带着摄魂引魄咒法,牵引着戚隐魂魄。戚隐神魂动荡,脑子里像住进千只蜜蜂,嗡嗡作响。魂魄在摇晃,他好像飘浮在悬崖上面,稍有不慎就要掉下去,从此万劫不复。
“不要听!臭小子,他吹是摄魂曲,快捂住耳!”白鹿在他心海里大吼。
他根本动弹不得,笛声在耳边缠绕,带着浅浅叹息,像温柔絮语。恍惚间,戚隐好像又回到乌江夜晚,月亮静悄悄挂在树梢,他还是四岁大狗崽,窝在哥哥怀里,听哥哥哼这支曲子。扶岚只会这支调子,拿来做狗崽摇篮曲,在狗崽夜里闹腾不肯睡觉时候哄他睡觉。戚隐静静地听,仰起头来,希冀着望见哥哥白洁下巴,清秀眉眼。
心脏以极快速度搏动,如果有人听见他心跳,会误以为是天劫下狂雷。他呼吸都变得冰冷无比,呵出苍白凉气,体温降到极点,冰霜沁进皮肤,他内脏也开始缓慢地结冰。这是三千年前白鹿与伏羲决战之时用过法术,那个走到末路神祇用这个对抗伏羲天火,最冷焰迎战最热火,天穆之野被裹挟在冰与火洪流之下,草木凋零,万物枯萎。
可那是白鹿,他强大神躯足以承受这般几近自毁神力。戚隐呼吸变得艰难又缓慢,苍白手臂上出现密密麻麻红纹,这是血管爆裂
可他只看见森森白骨,深深凹陷下去眼塘子正对着他,仿佛蕴蓄着千年哀伤。
“还不能死啊……”戚隐流着泪,“哥,还要去找你。们要起……回家!”
他发出咆哮,他声音愤怒而高亢,仿佛道利剑,带着悍戾煞气,恶狠狠地刺破巫郁离缠绵笛声。那是他最后挣扎,他是条流浪狗,在旷野里搏斗厮杀,他就快要死,可他不甘心,于是用尽生命,发出震天动地怒吼。戚隐支起残破身躯,露出糊满鲜血脸颊。水波在他声音里动荡,笛声失去效用,巫郁离精致脸上露出微微诧异。
巨锚三爪终于脱落,玄铁锁链松,女萝云知和戚灵枢三人齐滚倒在船上。
“黑仔!船好!”云知嘶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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