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这沉默神祇说到巫郁离时既无愤恨,也无厌恶。神脸庞无哀无怒,他只是静静叙述切,仿佛在说个令人遗憾故事。世间庙祠雕刻伏羲女娲,永远使他们垂目而视。戚隐隐隐约约明白,或许这是因为神
缓缓道来,“灭世已经开始,却并未结束。不知道你们命运将走向漫漫长夜,还是重见天光。若不曾预知,这切就没有答案,你们就还有生机。”
戚隐明白他话,就像从个黑盒子里抓阄,没人知道盒子里装到底是生还是死,那他们就还有机会。听起来像是自欺欺人,可确没有旁法子。有时候结果是什不重要,重要是希望。这希望就像吊在老驴眼前萝卜,诱引所有人追着往前跑。明明知道不会有终点,硬是要磋磨地延捱下去。
但戚隐又隐隐觉得不对,心里有什东西戳着他,让他不舒服。他凝眉静思,忽然想起来白鹿在神墓里告诉他预言。伏羲登临泰山,卜天下大卦,得“人族兴、妖魔盛、大神隐”卦辞。灭世和兴世,两个完全相反神谕,怎会同时出现?戚隐蓦然抬起眼来,凝望那个茕茕神祇。
白鹿沉声开口:“伏羲,你骗们?你说你开启黄金大目,却并未穷尽你能看到切,你根本不知道凡灵未来,‘人族兴,妖魔盛’神谕又从何而来?这是个谎言,你对诸神撒谎?”
魁伟神祇并不窘迫,只是轻轻颔首,道:“不错,姜央。那是弥天大谎,神应运而生,应劫而死,千百年来,诸神顺法从道,无敢违之。唯有告诉诸天神祇这个谎言,他们才能帮助护佑戚隐步伐,将他路送往霜雪神心,换取凡世线生机。”他望向远方,星尘熠熠闪烁,然而这光辉终究有尽头,光辉尽处,是无限黑暗。他不再多说,却反问白鹿,“姜央,你当年斩角洒入九山,为何要给予妖魔繁衍本能?”
白鹿“嘁”声,“他们没办法自己造自己,倘若不会繁衍,第代死就没,那小爷岂不是白费功夫?”
“千百年来,俗世凡灵求告大道,欲登天而长生。然则凡灵愚昧,不知即便等神祇,亦并非与天同寿。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长生秘法,神巫在肉身不败噩梦里腐败,巫郁离在不死诅咒里疯狂。延续血脉方法从来只有个,”伏羲目光落在戚隐眉间,“那就是繁衍。”
他目光平和严静,在他目光下,戚隐好像站在山崖边,远眺无声涨落茫茫大海。他也被这寥廓重山叠海注视着,就像伏羲注视着他。
“孩子,你出生凝聚着无数人努力。你祖先诞生于和女娲掌心,们将他们放置于天穆之野。他们学会耕种、放牧、保存火种。天殛之战,他们背井离乡,向北迁徙,度过旱夏与寒冬,躲过野兽与妖魔,在乌江水畔重新扎根。由此代代传续,才有戚慎微,才有孟芙娘,才有你。你们这族血脉流传千年,深藏在你血肉、经脉、骨骼,这些血脉也将传承给你子孙,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伏羲顿顿,复道,“孩子,女娲抟黄土而成人,你们是神祇造物,是神祇后裔,你们活着,们便活着。”
“这是你私心,伏羲大神?”戚隐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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