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神负伤，多给你
块儿肉。”白鹿从袋里掏出两块肉给他，“叫什
名儿？”
男孩儿绷直脊背，立得像棵小松。
“
叫小月牙！赞神圣名，祈神赐福。神巫小月牙参拜大神！”小月牙眉眼弯，笑容灿烂生光。外头淅淅沥沥
雨停
，天光穿透飘散云层，刺破树叶间缝隙打下来，正正好照在这个小孩儿巴掌大小脸上，露出种他们在这个年纪独有天真。
白鹿被这灿烂笑容晃晃，抓抓脑袋，心里生出点儿愧疚来。他其实都是逗这帮傻蛋玩儿，成为神巫哪有这容易。视线挪到这些孩子脏兮兮赤脚，脚背小腿肚上都是泥巴点子，有还被蚊子咬腿包，留下深深浅浅灰黑色印记。只有奴隶小孩儿才这邋遢，奴隶是神牲畜，永远也当不神巫。
可他无聊，月轮天上滚个遍儿，太没劲儿，他就忍不住跑到凡间来。要用神语诱引，要用肉干哄，总之抓几个孩子陪他玩，过几天再把他们送回家。他经常忘记时间，天天，呼呼啦啦就过去。孩子们回到家，脸懵懂，忘记同神奔行游玩事儿，大人们撼着他们哭，还以为他们被妖怪抓走。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传到人间去，就有白鹿食幼童心肝传言。
驴脑袋还威风！”
“他真是白鹿大神？”有个矮个儿孩子悄悄问。
“谁管他是不是，他有肉吃！咱们年到头都吃不到肉，你看，他有袋子！”
孩子们咽咽口水，纷纷站出来，个个立得笔直。
白鹿拎着个麻布袋子，挨个派兔肉，挨个问名，末还要拍拍他们肩膀，以资鼓励。四个孩子，个犬妖个猫妖，剩下两个凡人崽子，都问完，戚隐没有听见巫郁离名字。这时林子急匆匆蹿出个半大孩子来，七八岁模样，赤着脚丫子，脏兮兮张脸，只见得清水般水汪汪双黑眼睛。
白鹿新队伍组建好，四个孩子扛起肩舆，白鹿懒洋洋坐在上面，个孩子扛着圆锹，打卤簿开路，几个人大摇大摆走上田埂。奴隶们停下铁耒铁耜，手搭在木柄上撑着下巴看他们。
“那个白发男孩儿哪家？怎没见过？”有人问。
“隔壁鹿妖村？你看他袍子多白净，还穿小皮靴，是主人老爷家孩子吧。”
“小月牙，别玩疯，记得回家吃饭！”隔壁田下个女人大声喊。
“哦！知道！“小月牙扭头应声，抬着肩舆竹竿子，憋着口气吭哧吭哧往前走。监工田畯来，甩鞭子啪地声
“对不起，来晚！”孩子撞进队伍，立在末梢。
“为什迟到？”白鹿严肃地问。他是首领，他队伍必须有规矩。
那男孩儿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说：“跟娘娘说白鹿大神降临，娘娘不信，说骗她，对大神不敬，把揍顿，就来晚。”他哭丧着脸摸摸自己屁股，“白鹿大神，您法力无边，可以把屁股上痛痛吹走吗？”
白鹿显然尴尬下，道：“法力无边不能把你痛痛吹走。”他拍着男孩儿肩膀，清清嗓子，“你是要成为大神巫人，怎能被这点儿小伤打败？大神巫都是不怕痛。”
男孩儿愣下，连忙用力点头，“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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