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力昂四处张望,没有找到依拉勒尸体。
“阿哥……好黑啊……”
他忽然听见依拉勒呼喊,从那木人里幽幽飘出。
“好疼。”
“阿哥,你在哪儿?”
拉勒被蒙上白布,依力昂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阿妈抹着眼泪问老呗麾:“依拉勒什时候回家?”
老呗麾说:“等你家有太岁影子,依拉勒就回来。”他忽然指指木梯上依力昂,“看好你们这个大,太岁说他闯屋,坏规矩。”
阿爸阿妈突然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依力昂打个激灵,转身跑上楼,把自己锁进房间。
“好黑……不要丢下……”
火光阴影里蓦然有什东西动动,依力昂看过去,悚然看见许多披着羽衣无头人立在黑暗里。原来二楼不是没人,只是这些人站在阴影处,依力昂开始没发现。更可怖是,他们穿衣裳,与那些呗麾穿模样。依力昂吓疯,转身往三楼逃,他爬上窗台,跃上歪脖子老树,溜下地面,头也不回地往山村外头奔去。
依拉勒,对不起。他边哭,边向着广大密林奔跑。他那时还太小,在神秘面前,他犹如爬行蝼蚁。他选择逃跑,奔入广袤无垠细奴山脉,去寻找文明所在。
他走三天三夜,迷失在雨林之中,蚊虫叮得他满身是包。当他恍恍惚惚之时,似乎看见个幼小影子跟在他身后。他终于支持不住,跌下山坡,脑袋磕在石头上。细奴山地质调查员发现他,把他带回戛洒医院。当他再次醒来,那恐怖往事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叫做什什昂。他被送进福利院,由对华裔夫妻收养,从此远赴海外,改名为霍昂。
他忘记很多事,又天生心大,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攒四五天内裤忽然洗得干干净净晾在庭院里,他从未多想,还以为是养母帮他洗。他没写完习题忽然完成,他也没在意,还以为自己做后忘,尽管他习题全对考试却拿零分。至于床底脚印、夜深人静时椅子移动声、半夜开启冰箱更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只有
阿妈在他门口说:“你弟弟回来之前你不许出门。”
回来?依拉勒已经死,怎还能回来?敲锣打鼓声远,依力昂望着那些人离去背影,不止次想起他在依拉勒房里看见无头尸体。依力昂抹干净眼角泪,背好包袱,爬出窗牖。他猴子似跳上家门前老树,顺着树干溜下来,望着锣鼓声消失方向跑去。
呗麾们进祠堂,那是处挂满布幡吊脚楼,木头上长满霉点子,恶心死,依力昂最讨厌这个地方,很少来这里玩儿。祠堂关上门,太阳落山,夜色昏黑,依力昂看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他故技重施,爬上棵歪脖子老树,顺着树梢跳进窗台。等他跳进窗台时候,老呗麾从大门走出,却没有抬着依拉勒担架,身后也没有跟着其他呗麾。
依力昂皱皱眉,他们把依拉勒留在祠堂?
依力昂悄没声儿地摸下二楼,只见周围燃满烛台,蜡油淋淋沥沥往下淌。周遭无人,火光正中央矗立着个无头木人,躯干上雕满繁复花纹。无数黑毛霉菌栖息在那花纹中间,构成神秘又恐怖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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