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幺道：「这是哪个神仙要磕头？」
刘铁嘴道：「这位是圣人不是神仙，是天下读书人
师傅。给圣人磕过头就算入
他门，从今后要学他学问，也要守他做人规矩。」
程小六道：「那先生你有没有给他磕过头，他规矩多不多？」程小六盘算，如果规矩多要不要考虑。
刘铁嘴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这位圣人规矩是经世济国规矩，更是天下读书人规矩。」
那
，给他磕头就算读书人？顾小幺跟程小六脑子里念头同时
转，起趴下磕头。
不得，不过他懂得听刘先生话，刘先生不让说，他就再也不说，也再也不琢磨究竟刘先生跟宋先生把金条藏哪里。
程小六初到京城个月，将京城上上下下地皮仔细刮过，连皇城门都扒着往里瞧过，各处都没有找见他爹娘兄长。程小六很伤心，宋诸葛就拿两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做成签来哄他。程小六当然不可能理解王摩诘胜事空自知禅意。
宋诸葛只说天意曰莫强求，自有机缘在前头，其他不同他解释。程小六再问，宋诸葛东拉西扯文绉绉通，程小六听犯堵，将签压在枕头底下睡两夜，心里疙瘩越来越大。终于到第四天，程小六天亮起身，去拍刘铁嘴屋门，顾小幺睡得迷迷糊糊骂骂咧咧来开门，程小六头撞进去，直接摸到刘铁嘴床边，扯着只脚刚沾地刘铁嘴裤脚扑通跪下：「刘先生，你教
认字吧。」
刘铁嘴摸着胡子道：「好。」但刘铁嘴又说：「念书可苦得紧，吃得住？」
程小六拍着胸膛说：「当然。」
读书人，这三个字有多荣耀，顾小幺与程小六都知道。读书人可以不用耕田种地，读书人可以穿长衫，读书人可以为官做宰。所以在几年前，顾小幺与程小六趴上学堂窗户，羡慕地看跟着先生背书学生，因为他们能做读书人。
摆在桌上两本书墨蓝封皮上两个方正字，当天晚上程小六与顾小幺从枕头底下摸出来凑着窗户透进来月光摸无数遍。
论、语。
现在再拿到本《论语》，顾小幺会掂在手里斜眼瞧瞧，再顺手丢进哪个旮旯里，而程小六根本连看都懒得看。
读书人这三个字，只能去鼓励从写到大再从大写到天毛孩子，孔圣人与诸子百家经书背烂又怎样。在京城待快十年，什样读书人没见过。读圣人书做读书人天下无数，从乡里到省城层层考过来，到京城科也就那几百个。三年回进士科，几百个人里能入榜有功名更不过二、三十个。剩下，有花光盘缠沦落街头，有扛
从此后心里犯堵人换成顾小幺。
求刘先生人是程小六，下保证也是程小六，为什念书时候要连他起念？
但是顾小幺犯堵归犯堵，学认字点没比程小六少下功夫。若是程小六认得字他不认得，不是给蛤蟆村丢人？
刘铁嘴白天说书，晚上点灯教他两人认字，还布置习字功课让在白天做。
等锅灶边引火练大字废纸堆几摞，三字经百家姓滚瓜烂熟，又学几首唐诗。某天，刘铁嘴拿着两本新书扔到顾小幺和程小六面前，在中堂里挂起张画像，让他俩人对着画像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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