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凳子上，他就着剩菜，无声
方离缩在自家客厅
角落里，心惊胆战地看着屋子中间女人。
那是他亲妈。
多年不当台柱子
，可是依旧身段曼妙，风姿优雅，只是
双眼睛亮得吓人，脸上神态如既往地疯癫，说话语气有点病态亢奋。
“方离你那是什
眼神？”她忽然拿起茶几上碟落花生，劈脸向方离砸去，“你也嫌弃
又老又丑，给你丢人是吧！你和团里那些人样，恨不得死。死你们就都眼不见为净！……”
方离慌忙拿手臂挡挡，低着头不敢动。
方离终于低低开口：“在。”
阮轻暮松口气：“论坛帖子被删，学校也会处理刘钧他们。任何废话，你只当看不见、听不见，放假后，挺胸抬头来上学，明白吗？”
方离轻轻“嗯”声：“好。”
阮轻暮又追问：“百晓生他们说，你把牙刷什都拿走？”
方离声音低得厉害：“没……只是习惯收拾东西。”
没会儿，终于,阮轻暮微信来条信息。
阮轻暮和秦渊正在书桌前心神不宁,做着卷子,听到消息音,同时抬起头。
阮轻暮飞快点开免提,果然,是方离。
声音弱弱，很低：“阮哥……没看到你们消息。没事，你不要担心。”
阮轻暮也不回语音，直接就拨通他手机号码,响好半天,方离实在躲不过，终于接。
等他妈骂骂咧咧地回卧室，他才爬起来，去厨房下点面条，把中午剩菜热热。
他小心翼翼地盛碗，敲敲他妈房门，小声喏喏地问：“妈，你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妈妈高声骂：“晚上不吃东西，你不知道吗？就想把喂成肥猪，再也上不台，你才高兴！”
方离在门口站会儿，又低声说：“妈，那你记得吃药啊……”
房门上传来声响，不知道他妈从里面把什摔过来，方离吓得抖下，赶紧端着碗回到厨房里。
阮轻暮终于松口气：“那就好，别吓人。对，傅松华找你天，你记得给他回个话。”
这下，方离不吭声。
阮轻暮正要再说话，忽然电话那边，声刺耳东西破碎声传来，个尖锐女声从远到近，歇斯底里地尖叫声：“方离！你又在干什，只知道躲起来，你看看你，缩着像只老鼠！……”
方离慌里慌张地对着话筒说句：“阮哥，挂，家里有点事。”
歌舞团老旧宿舍楼里，不知道哪家开着旧式录音机，咿咿呀呀评弹小调在昏暗走廊里响着，带着旧时光风情和颓废。
阮轻暮不给他说话时间,直接开口：“方离你给听着，不管你真想做女孩子，还是仅仅喜欢穿女装,随便,没兴趣打听。可你不准被那些人打趴下！”
秦渊眉心跳,不赞同地轻轻摇头，阮轻暮却不顾,对着话筒冷声道：“那些人渣怎想、怎说，关你什事？你给挺直脊梁,好好活给他们看——不对,是活给自己看,明白吗？”
电话里，方离没开口，可是背景声里有点嘈杂。
好像有女声在尖声锐叫，却又有点远，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在响。
阮轻暮声音放缓点：“方离，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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