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暮病床更靠近床,病房窗帘不厚,只能遮挡住小半光线,他脸俊秀安然,因为拿外套包住头脸滚下来,并没有什明显伤,只是有些撞肿地方发着青。
平日就瓷白脸上更没有血色,显得睫毛更黑,眼皮上青色小血管更加明显些。
秦渊痴痴看着那张熟悉脸,有那几秒钟,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脑海里那些东西在醒来刻迅速消失,以海水退潮般速度褪去,仅仅剩下些零碎,浑浑噩噩地,重回心底
相同,是胸口都疼。会儿是只有锁骨下麻痒又热,会儿又连成片,肋骨戳着胸腔组织,动动就剧痛。……
片刻前是阮轻暮俯下身,扒开他衣服,冰冷唇贴上来轻轻吮吸;下刻,就变成他坐在山洞里,把他头放在大腿上,轻轻在他耳边絮语。
他脑海里画面走马灯似,飘飞变换,处处都是阮轻暮脸。有时候穿着锦衣长袍,有时候又是利落夜行衣。
会儿是穿着运动短套装,露出修长大腿和手臂,在操场上笑吟吟回首;会儿又是半裸着身子,腰间系着雪白浴巾,站在泉水中,目光迷离,脸隐藏在氤氲水雾里。
可是这切,都在下个画面跃出来时,戛然而止。
转眼,又把手拉上,同学感情再好,也不能好到这样。
阮轻暮也不反驳,安静地躺在秦渊隔壁床边,终于有力气冲穆婉丽笑着撒娇:“妈,手都冻僵,你砍也不疼。”
这句,又把穆婉丽眼泪招下来,看着儿子那红肿手,她叠声地叫:“护士、护士!有没有什药膏给他涂涂?医生怎说?……”
护士小姑娘苦笑:“这不是正要按照医嘱处置呢,您儿子就把针头拔。小同学,你这样可不行,就没见过这不听话病人。”
几个大人夜全都没睡,在外面冰天雪地里担忧奔走,现在终于安定下来,都疲累得不行。病房里总是这多人守着也不是办法,穆婉丽去小桩病房安张床躺下,秦祝枫和老严他们在附近宾馆开房住下。
所有温暖画面隐去,彩色变成黑白,有声变成静默,阮轻暮站在泼墨画就桃花树下,身边忽然绽开片血色,铺天盖地,海洋般汹涌。
……他脑子里忽然像是被什狠狠重击下,身上剧痛也从胸肋直冲心底。
“啊!”他哑着嗓子,在梦魇里叫声,疼得冷汗岑岑,骤然睁开眼睛。
眼前片模糊,他视线好半天才能聚焦,看见面前高高悬挂吊瓶。好半晌,他缓缓转过来,看向四周,再落在身边病床上。
猝不及防,阮轻暮安静睡着脸就撞进他眼底。
病房里,只剩两个小病人。
护士做完所有医嘱,小声又叮嘱几句,转身关上房门,出去。
阮轻暮这时候也终于感到疲累,手腕上打着吊针,胸口慢慢地开始持续地疼,躺在床上,终于慢慢睡着。
太阳从窗口照进来,温柔静谧,有缕无声移动到秦渊脸上,他眼睛没睁开,眼皮下眼珠却忽然急促转动,陷在深梦里。
……山洞,毒蛇,外面是春日青葱草木。不不,好像又没有火堆,外面明明是冰天雪地,山洞里也没有蛇,只有安静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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