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马棚
往里看
眼。老子早该练练骑马。
雨下两天地也湿透，脚软脚陷。大步流星在前面走，小顺小全和忠叔隔着两三步扛着伞摇摇晃晃地跟。出巷子转过大街到城边。背后阵马蹄声由远及进。奔过勒住马头。
符卿书骑在马上，看着吐出两个字：“上来。”
关键时刻见人心。符小侯，够意思！
扔掉伞翻身上马，在符卿书背后坐稳。符小侯抖缰绳，马在雨中打个喷嚏，撒开四个蹄子。
苏衍之，苏公子，你又是哪里想不开，好端端
要去做光头。
“房子东西，统统都不要？”
“苏公子说，身外之物，随它去罢。”
身外之物随它去罢。有钱人。
长叹声：“什
时候走，肯定有高伯，昨天下午？”
天晚上先到此为止。
回到苏府，只有小顺小全还在门房里等着。不吃饭不涮澡先从袖子里摸出那本册子，灯底下照，倒抽口冷气。蓝墨封皮上四个字清楚明白——《花下宝鉴》。
没想到刘知府也是辈中人。
第二天早上雨又接着下，起床吃饭，裴其宣坐在敞厅里弯着眼问：“昨晚上王爷夜探知府衙门，可有收获没有？”哦哦两声，符卿书转进来，劈头也是句：“昨晚上知府衙门里可有收获？”说：“些许有点。”小顺摆上买稀粥烧饼，四下看看：“少个人罢，苏公子呢？苏公子怎没过来？”
小顺端着碗粥傻在桌边，转头看小全，小全转头，看门旁忠叔。忠叔看看，扑通跪在地上，哭。“王爷，苏公子他，他，他……”
老天还要凑个热闹，两三道白光闪，几个闷雷响过，雨倒越发紧。马到云雾山脚下。同符卿书从头发到脚跟水直直往下流。贴着符卿书透湿后背，给他提个醒儿：“说符老弟，你可看清前面。万上山时候打个滑，要头撞到树上，你哥俩今天就精彩。”
摩云寺真他妈会挑地方，偏偏盖在山顶。马跑到半山腰，再上小路换成老子和符卿书牵着它步滑往上爬。符卿书念两句诗风雅“难得花前月下，蓑烟雨知足。”抹把脸：“听就知道写诗人没过过你现在这种日子。”
忠叔点头：“昨天下午，王爷去瞧小侯爷时候。老奴不是隐瞒不报，是苏公子他让老奴到今天才说。老奴，老奴……”
截住忠叔话头：“摩云寺怎走？”
忠叔再抬头，看，张张嘴，终于吐出字来：“城外向西，天雾山。”
绕过忠叔，跨出门槛。小顺在身后颤着嗓子：“王，王爷，左右等天好再说，下这大打不到轿子，这府上只剩下辆车昨天被苏公子……”
走廊底下摸把油纸伞：“王爷没腿？！”
皱起额头：“苏公子他怎？”昨天中午吃饭还分明在。
忠叔抹把眼睛：“苏公子，他让老奴转告王爷……还，还让老奴给王爷封信，苏公子他，他说~~”
搁下筷子，两根指头夹起忠叔手里信桌子上扔：“只告诉，苏公子，哪里去。”
忠叔抬起头，老泪纵横：“苏公子，他到城外山上摩云寺去，去……”
屋檐水砸在石阶上。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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