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其宣房中出来,回房小睡两三个钟头。坐轿子去知府衙门。周知府脊梁挺笔直跪着,副从容就义神情。说:“本王是来向你说声,这就回京去。你这个官做不错。要坚定不移继续保持。”周知府勇斗权贵戏开不台子,个人傻着。抢探花郎等于侮辱天下读书人颜面,更等于煽同榜进士耳光。禁种银钩,连这两个字都不能提命令也纯粹是滥权,bao政。奈得住周青天说?
出扬州城,直回京城,又过徽州。去苏府老宅子再转趟。祭拜苏家祖坟又去摩云寺后给苏二爷衣冠冢烧两支香。苏公
回见苏衍之,是钦差大人接风宴。柴容是微服,只说是明面上钦差大人宋大人亲随。苏家二爷三爷都请来陪席面听戏。小王爷再见苏衍之心思越发坚定,苏衍之不擅长应酬,对钦差大人亲随更不上心。但苏行止眼睛是油锅里炼过,席面上与小王爷抱拳笑。点到为止,彼此明白。
第二天,小王爷直接杀到苏家。据说苏行止极不好应付。往苏家送礼人如河里鲫鱼,金条银票古董玩器样样皆有,从没人能送苏二爷如意。小王爷与平常人当然大大不同,去苏家只带套子经校集。苏二爷顿时眉花眼笑。之后十来天与苏二爷如何连络来往探讨谈判裴其宣不晓得。总之是谈成,桌面上,苏二爷替苏衍之捐个功名,顶个参赞名声进京。等进王爷府,苏衍之才晓得上贼船。可怜再也没下来过。
小王爷个畜生,苏二爷个禽兽!
苏二爷苏行止是个怎样人,裴其宣说倒不好形容。从面子上看是个极和气俊美公子,笑如春风。苏二爷口头禅是十足地道。苏二爷做任何事情都讲究十足地道。生意做十足地道,*商当十足地道,卖弟弟缺德事干十足地道。从书画古董到吃穿用度,样样都要十足地道。人但凡提到苏二爷,都说是彻头彻尾十足地道。
苏衍之初被骗进王府,反应自然异常激烈。王府大夫医术经苏公子半年磨练,突飞猛进。苏二爷做两江总商,手包揽岁贡。常进京来王府逛上逛,苏二爷出手绝对十足地道,从上到下打点皆大欢喜。王府里不断茶叶玩器。
银钩是苏家名茶。苏二爷第次请小王爷喝茶,喝就是银钩。茶叶弯如钩,上有白霜,所以叫做银钩。小王爷爱茶,苏衍之入府就是第公子,小王爷次当着苏二爷面品评说:“衍之如茶,清雅澄透,平和冲淡。”
小王爷说苏行止:“苏二如墨,漆黑油亮,沾渗,触染。”
狼狈为*总有分赃不均时,渐渐小王爷与苏二爷有些芥蒂。约莫年多后,小王爷与苏行止喝酒,不知道哪里言语出岔子。小王爷把苏二如墨念遍,从此撕破脸。
权大压得住权小。小王爷翻开旧帐,压岁贡价钱,再往两江各地知府衙门与织造衙门递个话儿。苏家局面顿时艰难许多。小王爷搁话说看苏衍之面子,只要苏二爷低头赔罪,大家里子面子照旧。低头没等来,倒等来个消息——苏二爷去茶场收帐遇到大雨,风寒病转成伤寒,不治身亡。
苏二爷死,苏家商号产业被下面人分个精光,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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