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栏旁人拦住前路
符卿书在北疆,几时能回来?
奈何桥走几趟,这趟与以往不同。光明正大寿终正寝,当然走官道,而且各种手续都齐全。这是引上奈何桥两个鬼差说。
两个鬼差与科长也是老交情,于是大家就是熟人,熟人多好办事。看样子走关系下辈子托个好胎应该不难。
向鬼差打听:“刚刚同躺在张床上那个人应该跟差不多时候咽气。怎没看见他。”鬼差说:“那人是念过佛经有佛缘,这样人由引魂使直接引到地藏殿去,归地藏王菩萨那路。兄弟你这样归们阎王管。”
敢情还不是路。回头望,鬼差拍拍肩膀:“兄弟,咽气就是缘散。看开些,等孟婆汤喝谁还认得谁。若是有缘份下辈子见,也再不认得。做人,不就是这回事。兄弟刚刚你说要个好胎,要个什样好胎?”
灾发瘟疫,奉旨赈灾,衍之与同去,让卢庭从江南运千石米粮,亲自到疫区放粮。结果证明,古代病菌也传染,老子与衍之去对染双。从灾区回京城,车上颠颠,他好些就传给他些,好些他就染给些。两个人起天重似天。终于,对胡大夫率领医疗团说,“你把本王同苏公子抬到张床上,让俩消停说些话罢。”
并头躺在处,跟衍之无限感慨地叹口气,“等下要跟小顺交代声,这趟绝不再诈尸。免得他老不埋,放臭。”
衍之笑笑,把头靠在肩膀上。
又说:“你说咱俩这次,谁前谁后?”衍之道:“不晓得。”说:“你原说留下来是为等挂把小王爷壳子烧掉跟你二哥起埋。如今你买卖赔,买卖赚,赚你辈子。”
动动胳膊,病壳子不听使唤,搂人也搂不紧。
向奈何桥上走,什样好胎,小康家庭,安稳生,个温柔正点老婆,就这多。
科长说:“小兄弟,还是你识货,实在。这世上人啊,钻牛角尖多,看开少。”
走到奈何桥头,立几秒,继续向前。
科长说不对。人生若望到头,谁都是这个结果,所以这世上人,认命多,看开更多。比如便清楚上奈何桥,谁能认得老子;几百年几千年以后,谁又认得谁?
科长说:“但是总有那个把看不开,战死有功勋鬼魂,们也不能怎着。他不愿意投胎,由着他在桥上站十年,他若愿意站百年,也只能让他站。”
衍之又轻轻笑声,“也罢,要还要琢磨,是不是把烧灰分两半,半同瓶子埋处,再把后院那个梯子烧,与另半道装在酒坛子里埋。”
风正清,月正明。
最后听见衍之轻轻道,“原以为你要同柴容样。到底你还不是柴容。”
到底老子当然不是柴容,当然也做不出同柴容样事情。那年春暖花开时候华英雄跟孙将军跪在王府内院,仿佛记得华英雄说:“王爷,你,你就开棺看眼罢。”又有什好看,那壳子,又不是他。立块碑土堆更不是。
隔壁白晃晃片也罢,哭声也罢,都不过是场春光场梦。扛着梯子隔着山墙天天等下去,总有天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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