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方才扫见,案桌浅篓里,还卧着几个鸭蛋。
“那就来枚咸蛋罢,要绿壳。”
张屏嗯声,转过身,桌案上传来砰砰敲击声。
片刻后,个白瓷碟子放到兰珏面前,兰珏不禁笑。
碟子中,
兰珏走到摊前,张屏抬起头,缓缓站起身。
兰珏道:“还有面否?”
张屏面无表情道:“没面,有粥,粽子。”
兰珏走到棚下,在张空桌边坐下。张屏端碗粥,两个粽子,放在桌上。
粥是小米粥,熬得颇浓稠,里面缀着块块白色碎片,兰珏尝尝,是咸蛋白。
随从道:“又有哪个书生想巴结大人,居然堵在门口送礼,前面正在轰他,惊扰大人。”
兰珏将轿帘掀起条缝,遥遥看到个熟悉身影。
兰珏道:“把他送东西拿来瞧瞧。”
随从顿顿,应声是,少顷后捧件东西来。是个竹篾编带盖提篓。
兰珏打开盖子,里面整齐放着半篓粽子,苇叶清香,还带着温热。
脚要跨出门槛时,王砚却又道:“对,你这回科考,最好趴在榜上。本部院想看看你进朝廷,是个什角色。”
张屏道:“学生尽量不辜负侍郎大人期待。尽力趴上去。”恭恭敬敬作揖,退出房门。
出刑部,市集上已经熙熙攘攘,张屏摸摸长衫,从衣缝里抠出几个铜钱,是他被押进刑部时,匆匆藏。进牢房换囚服时,长衫被扒下来,扯破,但钱还在。
张屏拿着这几枚钱到街边摊上,喝碗粥,吃半张饼。
京城好处就是,地方很大,人很多,谁都不会留意你,即便你刚从牢中出来。
兰珏随口问道:“对,那陈筹可好?”
张屏幽幽答道:“不大好,粽子吃多,撑到,在床上睡着。”
兰珏剥开个粽子,却是小枣。
“粥中有蛋清,为何不是蛋黄粽?”
张屏闷声道:“蛋黄粽,都吃。”
兰珏盖上篓盖,将篓子递还给随从,淡然道:“丢罢。”
第二天,就是端午,不用去朝中大早,兰徽便被接去柳府,偌大府邸只剩下兰珏与群下人。
兰珏颇觉意兴阑珊,这些年逢年过节,常常是他个人过,厨房里做粽子再好,独自吃也没什味道。
百无聊赖,他换件薄衫,袖把扇子,出府邸。
让小轿停在市集附近,兰珏下轿子随意四处看,日头颇毒,他沿着街边阴凉地方走,穿过卖香囊彩线摊子,前方旧墙根下,那个摊子依然支着,棚子下桌椅空空如也,没有半个客人。那卖面书生也没有站在炉灶边,蹩在棚下阴凉处,捧着卷书在看。
吃完早饭,张屏随顺着人流出城门,城外河沟边苇子叶全被薅完,根根苇子杆在太阳底下竖着,光秃秃。
张屏沿着河向东走,他知道有个水坳,在那边山窝里,长着苇子,应该没人去薅。
晌午,张屏兜着襟苇叶回到住处,陈筹已知道案子结束,欢天喜地,还到街上买些酒菜以示庆祝。
张屏沐浴之后,却没有吃酒,反倒在院中倒弄,把苇叶泡进清水,又将缸中腌咸鸭蛋颗颗取出来,仔细挑拣。
傍晚,兰珏从司部衙门回府,轿子刚到府门前,行速忽然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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