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贵直支吾不肯说他到底去哪里,就被刑部抓进大牢。
王砚看那高扬贵,面色暗黄,精神萎靡,束发带簪,脚上鞋袜,都是新,狱卒从他身上搜到个同心结,衣衫上还有股妇人脂粉与头油味道。十有八九,高杨贵有个相好,恐怕是大户人家妻妾,他不敢说实话。
王砚在高扬贵卷上批个否,丢进篓中。
疑犯三韩维卷,江南郡高邮县人士,二十四岁,二月刚到京城,乃是本次会试落第试子,曾与勾栏杨柳翠舞妓影怜相好,后来影怜被马廉包,拒与韩生相见,韩维卷硬闯勾栏,和马廉有过当面冲突,马廉讥讽韩维卷没钱还想嫖姐儿,韩维卷诅咒马廉不得好死。这次放榜之后,马廉中选,韩维卷落第,韩曾狂吼过上天不公,马廉这种人明明该死,为什要他这好命。
韩维卷说,案发时候,他和陈筹、吕仲和两名落榜试子起在湖边喝酒。但是因为他们三个和马廉都有仇,甚至不排除是共犯,所以不能互相作证,起蹲进大牢。
王砚翻开卷宗,细细思量马廉这案。
马廉,时年二十五岁,蜀郡人士,无父母亲族,泊居京城已有五年,参加会试之前,用东湖居士之名写戏本为生,颇有些名气。
马廉死在自家浴桶里,是淹死,身上还有多处刀伤,仵作验看伤口,断定马廉是先被砍伤,再被凶手按进浴桶淹死。足见此人与他有深仇大恨。
马廉善钻营逢迎,结交不少人,也为名利挤兑过不少人。目前关在刑部大牢里六人,都是与马廉有仇,又在那个晚上可能行凶人。
疑犯之张屏,西川郡南池县人,二十岁,今年正月到京城。马廉曾公开斥责他品行不端,耻于和他同为读书人。黄大仙案,张屏写那个本子原本是要挂东湖居士名字,后来命案闹出来,这件事也传扬开,马廉唯恐别人说他本子多是找人代写,就到处说张屏冒名顶替。这次会试,马廉卷子压过张屏卷子,成为中选最后个人,但尚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张屏知道这件事。
疑犯四吕仲和,鲁郡怀圣州人士,二十六岁,去年腊月来到京城,本次会试落第试子之。吕生十几岁就犯上脱发症,年未三旬,头顶已尽秃,平时束发遮掩,不敢让他人知道,某次偷偷去看郎中时候,恰好遇见马廉,被他知道这个秘密。吕仲和还有个毛病,着急就口吃,某次文会,与人比赛吟诗,吕仲和首咏春诗做到第三句,时情急,犯结巴,念道:
案发时候,张屏说他在家里睡觉。王砚审问他,为什两次命案,你都是疑犯,都在家里睡觉?
张屏答道,因为两次命案都在夜里发生,学生直睡得早。
王砚在张屏供词卷上挥笔画个圈儿,放到旁。
疑犯之二高扬贵,江南郡苏安县人,三十二岁,居京城六年。多替马廉代写戏本,获得酬金,马廉取九成,只分他成,高扬贵不忿,曾在酒醉后砸过马廉家大门。
高扬贵说,案发那夜,他娘子腹痛,他直帮娘子揉肚子,家里唯个丫鬟可以作证。但经刑部查明,其实那夜高扬贵并没有在家,到五更才回家,在巷口还被野狗咬口,小腿上有个新鲜牙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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