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冷笑道:“你要是想讲道理,就去和朝廷讲,老道也只是个看祠堂。你看祠堂内外墙壁,干不干净?旦有人偷着写,都是贫道给铲下来,涂平。不让你写,是不让你费无用功。”
张屏默不作声地踱开,走到墙边,从袖子取出张纸,覆在墙上石板上,又掏出块石墨。
老道跳起身:“咄!干什!”
张屏认真地道:“学生想把云太傅文章与这篇赋拓回家去,揣摩学习。”
老道跌脚道:“贫道在这里看祠堂几年,真没见过比你难缠。十文钱,拓完赶紧走。”
张屏瞄着那几种香道:“道长,最便宜香只要十五文束,为甚给学生是最贵,还三根就要六文?”
老道脸不耐烦:“散香只有这种,个价钱。你这书生,好歹穿着长衫,怎连请香都讨价还价?”
张屏拱拱手:“学生家贫,望道长体恤。”
老道摆摆手:“罢罢。”从那最便宜香束中抽出三根,丢在案上,“三文钱。不能再少。”
张屏把那香拿在手里,眼睛却又瞟向其他两束香,脸犹豫。
张屏回到住处,沐浴完毕,倒头睡觉。
第二天大早,他走到城南湖边,这座湖昔年叫做秋棠湖,六年前,陈子觞投湖z.sha之后,改名叫惜才湖,湖边还有座陈进士祠堂。朝廷追封陈子觞个进士身份,立祠堂祭祀。
祠堂台阶光滑,门槛上钉铜片都磨得明。祠堂内香烟缭绕,上首陈子觞塑像穿着进士衣冠,手握书卷,神态祥和。
旁侧墙上,嵌着两块石板,块上刻着篇铭文,曰陈子觞乃江西才子,有惊世之才,不幸被*佞小人所害,朝廷痛失英才,看来人间不应该有如此人才云云。
写这篇铭文人竟然是当年丞相,如今太傅云棠。
张屏犹豫地问:“八文可否?学生家贫。”
张屏揣着两页拓纸走出祠堂,绕着湖转圈,湖边原本亭子改建祠堂,在湖另边又盖座小亭子,名曰修德亭。马廉被杀那晚,陈筹、韩维卷、吕仲和三人就是在这座亭子里喝酒。
张屏走到亭子边,见个人负手站在亭中,身旁石桌边
“学生既然过来上香,是不是请好些香,显得心更诚些?”
又摸摸那十八文束,最后放下六文钱:“学生还是请最贵吧。”
老道翻翻眼皮,揣起六文钱。张屏拿着三根香,点着,对着陈子觞塑像躬身拜拜,插进桌案上香炉,再踱到老道桌案前:“道长,不知道这祠堂中可备有笔墨?学生想要赋诗首,以表悼念。”
老道袖起手:“祠堂墙上不准写字,你想写诗就回家写吧。”
张屏却不肯罢休:“名刹古寺都能题句留念,怎这里就不行,道长未免太不通情理。”
另块石板上刻得就是陈子觞当年蒙冤那篇《梅赋》。
塑像座下有张桌,桌边坐着个老道,面前摆着香烛黄纸等物事,半闭着眼打瞌睡。张屏望那塑像和两块石板半晌,走到桌前:“道长,请香。”
老道撑开眼皮:“有二十文束、十八文束、十五文束,要哪种?”
张屏从袖子里抠出几个铜板:“请散香,只请三根。”
老道随手抽三根香:“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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