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道:“不热,早年受过冻,有些畏寒,但比旁人耐热。”
张屏道:“是大人未中功名之前?”
兰珏转着酒盏,似笑非笑看他:“本部院家底,是不是都被你给查?”
张屏郑重地道:“学生只查辜清章相关。”
兰珏垂眼看着盏内酒,慢慢道:“那也差不多
兰珏府邸甚大,当日张屏在这里教兰徽时,也没有逛遍。他拣着小路,穿过层层院落。夜风刺骨,但见两三个妩媚女婢捧着食盒进间房中,那间房内应该笼着厚厚帘帷,只在推开门时闪出道暖融融光。
张屏向上提提衣领,向那间屋子走近些,犹豫下,又转过身,屋门在他身后打开,那几名女婢携着股温暖带着香味风退出屋子,门内兰珏声音道:“廊下站是张屏,进来罢。”
几个女婢笑吟吟地退下台阶,张屏闪进屋门,扑身股暖意顿时浸到他毛孔里,兰珏坐在屋中桌边,淡淡道:“关上门。”
张屏关上门,按兰珏示意在桌边坐下,觉得浑身衣裳重得慌,瞅着兰珏,身丁香褐纹银丝夹袍,其实不比他身上外袍薄。
兰珏斟杯温好暖酒:“着人给你备副筷?”
兰珏停半晌,笑:“你想知道他和刘知荟交情,该去问刘知荟,本部院怎会知道?”
张屏也顿片刻,清清喉咙:“学生查到……”
兰珏截断他话:“知道,你肯定查到不少。但不管你查到多少,辜清章与刘知荟事情,不知情。”走到门边,拉开门,“你应该问谁,就想办法去问罢。”
张屏抬眼看看兰珏,走两步,到门边,又转过身:“辜清章……那时和刘知荟相交,可能是不得已。”
兰珏负手不说话,张屏又说:“学生总觉得,他有什把柄在刘知荟手上。”
张屏看着桌上层叠碗盘:“不,晚上吃饱。”
兰珏哦声,又道:“嫌热就把袍子脱。”
张屏抓住衣襟:“数日不曾沐浴,恐怕气味……”
兰珏皱皱眉,向旁边比:“去屋子那头脱再过来。”
张屏依言走到屋子那头旮旯里,脱下夹袍,放在椅子上,才又走回桌边坐下,看看饮酒兰珏:“大人不热?”
兰珏挑眉看看他,片刻,又半扯起嘴角:“看来你为套出本部院话,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你应该知道,刘大人官阶在之上。每次升迁,必查旧档,他履历,都能倒背,清清白白,无暇无疵。你如果想扯些莫须有之事在他身上,连陶周风也休想保得你。”
张屏瞅着他,又耷下眼皮,不吭声,缓缓地转过身,走出书房。
兰珏在他身后摔上房门。
张屏穿过庭院,走回客房,在房里呆半天。到天擦黑时,小厮来给他送晚饭,偷瞟着他眼神闪闪烁烁。这人得老爷青睐,大家都知道,这人下午居然惹得老爷摔门,大家也都知道,搞得厨房给他备饭,都要拿捏着备份不好不坏。这人咋就恁大能耐呢?
张屏吃饱饭,也不等人来收碗,自己要把碗送回厨房,在回廊上遇见小厮,小厮连忙把碗碟接过去。张屏下回廊,在院里乱转,因兰珏没说哪儿不让他去,他怎转也没人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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