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珏颔首:“不错,聊聊风景,忆忆往昔。”
王砚呵呵两声
刘知荟垂下眼帘:“故人已脱红尘,吾等碌碌徒悲。”
“叹也不曾梦中见。”兰珏转目看向刘知荟,“不知刘兄可有梦到过疏临?”
刘知荟慢亦抬眼看雨:“梦境本是心造,有无都是虚幻。”
兰珏再声长叹:“疏临当年,常与论命,曾卜未来事。亦常常想,既命早已定,应真有鬼神。不知你之思念,疏临是否能知。”
刘知荟淡淡道:“刘某不似兰大人这般善感,逝者已逝,唯存余心,虚无缥缈事,不值得信,不曾多想。”抬抬衣袖,“公务委实赶得急,先行步,兰大人见谅。”
兰珏步步走下玉阶,向前方个身影唤道:“刘大人?”
刘知荟侧身:“兰大人。”
兰珏步履稍快,行至他身侧:“刘大人是回府还是直接去御史台?”
刘知荟道:“有些要紧公务,需赶着办完,就不回家里。因走得急,方才不曾与兰大人招呼,莫怪莫怪。”
兰珏含笑,其实他和刘知荟同朝为官多年,除非迎面走过避不掉,方才互相寒暄几句,般都不怎打招呼,前后走着就各自绕得远些。
定过段时日,本寺会再找你聊聊。”
张屏好恭敬告退,邓绪看着他木僵僵脸,心道,小子,你就装罢,再挑帘望眼其背影,桀桀笑。
“老陶抢本寺恁多案子,本寺抢他个学生,看他会如何。”
入冬时节,每天起床,都觉得今天更比昨天冷几分。
天上淅沥沥落着小雨,兰珏下早朝,步上湿漉漉白玉阶,微风夹着湿气,渗透衣缝,钻进肌肤毛孔。
兰珏亦拱手:“刘大人慢走。刘大人时时刻刻将疏临铭记在心中,不论神灵魂魄是否有,疏临可能感应,刘大人这份情谊,天地已知。”
刘知荟移开与兰珏相触视线,匆匆离去。
兰珏在原地站片刻,继续前行,遥遥个声音道:“真是稀罕事。”
兰珏转头笑:“正纳闷为何离殿不见王大人,原来今天破例走在后头。”
王砚大步走到近前,嘿然道:“拐趟厕房,出来竟看见奇景。兰大人方才这是在和刘知荟谈心?”
倒不是心存芥蒂,至少兰珏不是,只因他和刘知荟,第眼见时,彼此就明白不是路人,没多少话好讲罢。
估计今天主动招呼,刘知荟心里正在犯疑惑。
“哦,方才时触景忘神,竟没看着刘大人经过,该是兰某惶恐才是。”
刘知荟道:“兰大人真乃雅士,想是心中已有佳句。”
兰珏眼角微微弯起:“刘大人见笑,兰某不擅词句,昔日你同届科考时,刘大人应就知道。不过深秋薄雨,偶忆故人罢。”望着眼前雨丝,轻轻叹,“算来疏临辞世,竟快要十年。”
朦朦雨雾笼着层叠宫阙,烟灰底色里恢弘堂皇凭然添几分空茫。
多年之前,相似清晨,他穿着单薄布衫,站在街边低矮屋檐下,遥望宫墙,身前街道上贩夫走卒来来去去,堆满杂物推车木轮溅起泥浆落上衣摆。
那时无论如何想不到今时今刻景况。
回想其中相隔年月,又似乎眨眼便过。
时常觉得日子没怎过就没,待回望昔日,才发现似乎换辈子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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