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不买,当街小摊上吃面片,何等体察民生清廉做派。
后生可畏!
邵知县赶紧折回府中,换套便装,不让备轿,不带随从,也踱到街上。
邵知县这张脸,县城里除瞎子,人人都熟到不能再熟,前后远远随侍几位便装差爷,更是天天见面招呼。但众人自都知情识趣,知县大人这出门,必然是微服。既然微服,就不想被人认出来。因此只当不认得,默默观之。
邵知县不常步
辜家庄?个绝户庄子,能有什事?
有也是绝户之前事,旧事,前任事。
事不关己,莫招莫沾。
邵知县叹声:“罢,孔圣人尚只认直八二字,等何必多操虚无缥缈之闲心。本县只为宜平安乐太平而已,上不负皇恩,下不负百姓,足矣。”
自房中出来后,邵知县又踱去卷宗库关怀张屏,结果库中空空,小吏道,张大人早上在库里转几圈,就更衣上街去。邵知县便道:“本县只是过来看看,并无他事,不必告之张大人。”自回去办公不题。
放人之后,捕头便前去禀报邵知县,顺便说牢前情形。
“着实疯得厉害,跟出大戏似。大人,属下看那侄儿也有些不对劲,可要暗暗盯着这俩人?人疯,保不准做出什来。此时是姜子牙,万过得时变成黄飞虎,抡起大刀上街……”
邵知县沉吟片刻,摆摆手:“罢,应不至于。再多加些人手巩固治安倒是必须。从今日起,你等暂不要休假,各街道轮流巡查,夜岗亦要排上。尤其近日,县中不可出什差池。”
捕头领命而去。旁李主簿道:“大人觉得那叔侄有蹊跷?”
邵知县掂须眯眼:“不好说。”
到得午后,邵知县吃罢午饭,没歇午觉,又到衙门中办公,窗半挑着,几个小吏袖手在窗外不远处廊下晒暖闲聊,不知道邵知县居然来,声音略大,几个字眼儿钻进邵知县耳中。
“……咱们这位张大人,真是奇人……”
邵知县凑近窗边,凝神细听。
“……方才吃饭,打街上过,撞见儒翰书斋曹老板。他跟说,早上有人,在店里看书,只看不买,看上午。伙计有些不耐,言语几句。那人出门,在王瞎子摊上吃面片,被人认出来是张县丞大人。曹老板吓得不轻,正想着怎赔罪哩。”
邵知县心里咯噔声,看来那对叔侄,当真大有来头。张屏与他们倒不是伙,想是昨天陈筹无意认出,告诉张屏。张屏便迫不及待,跑出去表现。
李主簿再道:“下官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昨天那个侄儿离开时,那陈筹打廊下过,下官总觉得,他们认得,便出言试探,陈筹却说是不识,下官心中却仍是……这些事凑在处……”觑眼看邵知县神色。
邵知县心中早就在打鼓,昨天下堂后,他就直觉哪里不对,再听刚才李主簿所言,对应张屏告假离开几天,此事越发高深莫测起来。邵知县观察张屏行事,倒是个规矩谨慎之辈,不像常玩出格那流,种种奇怪行径,必事出有因。
刑部尚书门生,进士及第,下到县里,真就只是单纯做个县丞?
那对疯叔侄,若不是真疯,那……
但近日县里明明十分太平,邵知县实在想不出什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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