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半,他端过水杯搁在掌心,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不相信肖默存已经知道,不相信肖默存会无动于衷。
俞远将头转望向窗外,显得不屑顾:“可没有那大本事拦着不让他知道。医生当着面说,他听得清二楚。不过知道又怎样,事实证明他根本不在乎,看都懒得看你眼就走。”
俞念呼吸滞,颗心疼得揪起来,双手捧着纸杯畏寒似饮大口温水。
不会,他Alpha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嘴唇咬出条浅痕,半分钟后才鼓起勇气轻声问:“哥,默存知道吗?”
说完又担心俞远生气,垂着眼下下隔着被子缓慢地抚摸腹部。
他猜肖默存不知道。如果知道,丈夫应该不会不在这儿。
俞远果然表情变:“你管他知不知道,难道你还指望跟他抱在起感动得哭场?看他是把你脑子打坏!”
句话将俞念说得脸颊热,像是被人狠狠抽耳光。
孕育胎儿事多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双眼睛却神采飞扬,期待地望着俞远,“你快告诉啊哥……”
俞远却及不上他三分高兴,点儿也不像是个要做舅舅人。
他颇为无奈地跟神经大条弟弟对视:“你也真是,自己身体这不上心,孩子都已经在你肚子里待整整10周难道你就点儿感觉都没有?”
俞念被训得怔,低下头盯着那个单纯因为坐姿而隆起被子,像是看到什最有趣画面般弯嘴角,随即浅笑着点点头:“有感觉。”
他右手轻轻按在上面,让被子点点塌下去,将温暖捂在里头不肯让热气跑掉点,眼睫垂着,眉间尽是温柔与欣喜。
即便丈夫
他确爱得卑微,爱得失自,但至亲亲人措辞如此严厉地斥责仍难免让他难堪。他知道自己脑子早就坏,不是在今晚被打坏,而是在遇见肖默存那堂课就彻头彻尾地坏。坏到被最爱人伤害身体还在帮他找借口,还在觉得是自己错。
不该这样。
爱已者方能爱人,没有人会爱上个没自尊、不自爱人。
身体里像是有旗鼓相当两方在角力。方反复为他重映之前情景,提醒他不久前恐惧还在骨头里洇着,怒吼与拳头还在脑海里盘桓着未散;另方却说肖默存作为孩子父亲,无论如何都有权利知道孩子存在。
思索良久,他怕冷般地将被子往上拉拉,几乎盖到下巴,隔半晌才讷讷地问:“是不是你没让他知道?”
10周。
孩子已经足足10周。
这10周里他并不是点感觉也没有。有时嗜睡,有时腰酸,有时又恶心反胃,就连现在这刻也仍旧觉得身体不适。
但他丝毫没有往怀孕这点上想,毕竟这样机率实在是不高。早在婚前检查时同为Beta医生就曾经坦白地告诉过他,以他体质想要怀孕并非易事,即便婚后再怎样悉心保养,孩子这件事也只能看缘分。
当时肖默存也在场,不耐烦地等着去加班,鞋掌催促似往地上拍。听医生话后自己难忍失落,但他转头看向丈夫,发现对方正在回短信,脸上冷静得很,并没有出现任何能与遗憾挂钩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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