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厉轻鸿拔足狂奔,口气冲到宅院门外,望着空无人道路。
远处夕阳如血,庭前树上,数只寒鸦被他脚步惊动,号叫几声,盘旋而起。
他手微微发着抖,忽然扬,簇惨绿色烟雾直冲头顶。
那几只黑鸦骤然发出声惨叫,被那绿色烟雾笼住,就像忽然被隔断喉咙,鸣叫戛然而止。
姬半夏点点头,忽然道:“你儿子也和起走?”
见厉红绫脸上神色变幻,他又重复道:“轻鸿也算得上天资卓越,不要浪费天分才好。”
厉红绫怒道:“他有什天分?是随他爹薄情寡义,还是……”
她忽然住口,双妙目中古怪火焰闪烁,竟分不清是怒是恨。
天边月亮渐沉,无数繁星隐去,厉红绫抬头望天,忽然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故意耽误他?”
厉红绫咬牙:“早就看出来。以前还听教导,现在简直是本性难改——给那些杂碎耐心救治不说,竟然还敢把他们统统放。”
姬半夏面无表情:“还是聪明,知道骗人自保。”
厉红绫冷艳脸上阵扭曲,恨恨道:“会骗人有什用,瞧哪天,和他爹样,被人剑穿心,怕是还不知道为什!”
两个人相对无言,忽然都有点意兴阑珊。
姬半夏看看半掩门,目光落在床上:“要带他走。”
姬半夏不置可否,冷哼声。
他身形迅疾,不久后,来到厉红绫居所前。
伸手弹,术法过处,门前傀儡兽们立刻东倒西歪,躺下片。
他直闯而入,在厉红绫卧房门口敲敲。
不出片刻,厉红绫披着外衣,开门。
它们全都头栽下,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身上羽毛被腐蚀得焦黑,露出溃烂皮肉。
厉轻鸿低着头,双眼通红,盯着那几只乌鸦尸体,忽然伸出脚,狠狠踩上去。
他身后
姬半夏神色漠然:“这只有你自己知道。”
夜风习习,厉红绫起来得匆忙,只穿件水红色薄衫,立在风中,身形单薄,没平日狠毒霸道。
半晌她才幽幽叹道;“轻鸿他不如小少主聪慧机变,性子又偏执些。怕他反而贪多嚼不烂。”
姬半夏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技多压身,倒不如专精项。”
……
厉红绫脸色变:“你个大男人,会带什孩子?”
姬半夏道:“你又带得很好?”
厉红绫大怒:“哪里不好?这里好歹只有些毒虫毒药,到你那儿,和那些残尸和邪祟作伴吗?”
姬半夏漠然道:“死物起码不会骗他。”
厉红绫泄气,咬咬牙,终于道:“算,早点跟你多学点本事也好。”
姬半夏跨进门内,将已经熟睡元清杭轻放在她床上。
元清杭身体毕竟年幼,劳累奔波这天,加上又受伤自行服药,已经支撑不住,此刻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张小脸不复红润,白得像纸样。
厉红绫大惊失色,正要上前诊看,姬半夏冲她摇摇头。
两人悄悄出门,姬半夏三言两语,将自己外出回程时偶遇事说遍,厉红绫脸色已经铁青:“早知道,就将那几个神农谷狗东西千刀万剐!”
姬半夏沉默半晌,才幽幽道:“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和他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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