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微微笑:“那方士确实有些能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亦是为你将来呢。”
“总觉得有些不妥,”赵姬轻叹声,柔柔道,“政儿对素来尊重孺慕,之作为,怕是会伤他心啊……”
赵国为质那十余年,她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受尽欺辱,政儿那时便性情阴鸷,极能隐忍,更能为护她而挺身,前些年成嘺势大,她与长子也是互为倚靠,与吕不韦起打败成成嘺,稳固王位,但如今局面
嫪毐沉默下,这才又低声道:“再有几日,秦王便至雍都。”
他没有再说。
严江却是懂,只是微笑道:“嫪侯既有万全之策,又何必忧心呢?只等事成便是。”
嫪毐看他神情淡然,万事不萦于心模样,突然有些倾述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住,只是挥手让他退下,思考着还有哪里遗漏。
在咸阳,他已经收买数名内应,禁军统领蒙毅是秦王心腹,收买不到,只拉拢到蒙毅副手,还有掌管外城卫尉、掌管武器库佐戈,统管咸阳内史。
三月春时,渭水浮冰已经退去,茂密水草在浅水处漂浮,芦苇返青,蒲草抽芽,处处皆是春色。
四百年古城雍都在今年异常繁华热闹,车水马龙,这里有来去匆忙农人,也有从高原上下来戎人,外城围绕内城,到处都有巡逻军士。
严江将马放在驿站,放下行装,这才干去见嫪毐。
对方对他到来十分欣喜,这短短两个月未见,这位长信侯又憔悴很多,向神使抱怨他这些天虽然食鹿肉羊腰,雄风微复,却难以安睡,胸中生火,心中郁积,有没有什办法可以解决,炼丹炼如何?
这些天跟着严江心腹也有和他通信,听说再收次雨水就可以开炉,但这个时候神使怎会来雍都?是出什事情,难道是被秦王发现,还是李崇那老匹夫使绊子?
但这次嬴政西行加冠,以去岁大旱,消减铺张为由,并没带下咸阳城卫,只是带心腹禁卫与蒙毅,人数不过两千,让他大部分拉拢人员失去作用。
嬴政还是太年轻,他以为这样能行?整个雍都已经被他嫪毐经营成铁桶,不但有数千城卫归他统管,还有上千门客、数千家仆,以为荒山里戎人,加起来有上万之数,两千对上万,那是何等悬殊,必然能将他当场击杀……
“嫪侯,太后有请。”个细长声音突然打断他思考,嫪毐心底有些厌烦,但却瞬间露出笑脸,“这便去。”
他没有刻停留,飞快走过几座华丽宫殿,后殿之中,名殊色美人倚榻而坐,眉宇虽不年轻,却依然风情万种,修长指尖逗弄着名牙牙婴儿,神色间尽是满足。
“听说你又去见那方士?”赵姬手指轻摇,抚上他英气脸颊。
严江温和地安慰道万事具备,随时都可开炉,只是陇西郡守似乎有所警觉,他担心会被中途骚扰,这才专门找过来,想于嫪毐处找清静之地,开炉做法。
嫪毐瞬间放下心来,这年来,雍都已经被经营成他老巢,看上哪块地都没有问题。
严江点点头,却要祈年宫中找块清静地盘,说那里是龙气汇聚之地。
这点小事没什好说,嫪毐立刻让人安排上。
严江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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