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家归何处?”下方露台上缓缓走出人,身形高大,模样在夜光芒下看不太清楚,他只是笑道,“此为‘踮屣舞’,乃邯郸独有舞步,当年赵姬就是靠曲‘踮屣舞’,赢得王孙异人青睐,生下赵政,自此从吕不韦侍妾,跃成秦国太后。”
几乎同时,便听旁边有人笑道:“当年秦围邯郸,异人弃妻子而逃,把赵姬母子留十年,那时倒能经常见秦国太后无双之舞。”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秦国这次出兵入赵,赵人心中恶气充盈,平日里只要找个话头便要刺上秦国两句。
严江听得十分不悦:“所以当时是靠欺负孤儿寡母退秦军吗?”
邯郸是赵国都城,同是都城,却与严江见过秦都咸阳、韩都新郑都大为不同。
咸阳风格是严肃有序,马路上连个倒垃圾都没人,好于公战怯于私斗,酒楼水吧个都没有,更不用说钟鼓丝竹,美姬妙舞——因为在秦国,吃肉都是有规定,上爵位才有肉吃有酒喝,庶民嘛,就哪边凉快哪呆着去。这样国家虽然强大,但毫无活力,甚至路边都找不到乞丐饥民,因为这种人要被罚为城旦(修城墙),要被收为官奴,反正你想懒着不干事,得下辈子不托生秦国才行。
韩国新郑几乎是和咸阳反着来,那里乞丐贫民无数,街道脏乱,车水马龙,上下贵族都沉浸在笙歌曼舞,空谈享乐之中,毕竟忧国忧民如韩非,也对弱小韩国毫无办法,大家也就只能得过且过,每次秦国打过来时割几城给他,就把这次给过,所以虽然繁华,但依然有种颓废与死气沉沉。
至于邯郸——
“真是个有活力城市啊。”在邯郸处酒舍落脚后,严江习惯性地登高远望,来到酒楼二楼露台上,但这个高度不足以瞭望,于是他又翻到二楼屋檐上,这才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半个邯郸城。
这话太刁钻,两人笑声猛然卡住,仿佛被人扼住喉咙,半晌,其中人才冷然道:“秦赵血仇,留他们母子性命已是宽和,还想赵国儿郎将他们供为上宾?”
严江悠然道:“周天子失国多年,诸国征战四百年,其间赵灭十六国,远不说,代地中山难道是两国自己献来上?怎,只能赵国放火,不准他国点灯?”
代国就是赵国北方山西蒙古那块土
虽是夜里,城中依然有着吵闹声,酒肆中还有人拼酒斗鸡,大声喧哗,每个人看着都极是不好惹,动辄比剑动拳,声大如牛,豪情恣意,严江只是在屋檐下坐半刻不倒,便见到至少五个带剑侠客路过,这还是晚上。
旁边不知是哪个贵族府邸,正在家中宴客,风吹起门边帷幕,厅中位美姬正垫足起舞,姿态优美,水袖如波,轻盈如燕,美得让人心悸,引得众宾客叫好。
陛下正好飞落在他肩膀上,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瞬间不悦,伸翅膀挡他眼睛。
严江笑声,轻轻掀开他翅膀:“宝贝别那善嫉,只是时好奇,此舞有些像故乡种名为芭蕾舞蹈,皆是以轻盈著称,才多看两眼。”
他回中国很久,便也未用外语,和爱宠说话,皆用雅言——语言也是个要熟悉东西,尤其是新学语言,不常说话很容易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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