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冷笑声,径自伸手,用那筑师打磨精致尖锐指甲,生生刺入双目。
声惨呼后,他以手掩面,跌坐在案台之上,指尖尤有血滴滑落。
严江微微皱眉,突然拍桌案,身起离去。
秦王也甚是不悦,他虽然想听美乐,但这只是时兴起趣事,若为此让阿江不悦,便是这高渐离罪过,他冷漠起身,也不说要留下高渐离,大步追出去。
……
“谁筑不是听啊,你何必指着个人,”严江苦口婆心道,“强扭瓜不甜,你都灭燕,人家弹声也是悲苦难当,听着不难受?”
“为朕奏乐,是他之幸,”秦王淡然自若,“若有不逊,斩之便是。”
严江还想再劝,便听高渐离淡然道:“严子不必为吾求情,吾听命便是。”
“瞧,他不领你情。”秦王转头笑阿江。
“他与荆轲交好,就如此认命你也信?你就不怕出什意外?”严江皱眉道,“还是趁早放,免得生出变故。”
再见故人时,严江几乎都想在心里高呼声“冤孽!”
他细看着高渐离这位老兄,明明是与他们差不多年纪,却身形瘦削,头发花,整个人暮气沉沉,仿佛生活里切意义,都已经随着故国旧人逝去。
思及此,严江不由叹息声,伸手扯扯秦王衣袖,低声道:“事都因你而起,放过他吧。”
高渐离与荆轲、庆离三人是知交好友,可荆轲与庆离都死于自己之手,而高渐离居然二度因为太会击筑被齐地献上来当乐师,太惨。
世界这美好,还是放生吧。
追出去秦王觉得自己甚冤,他都已经改变主意,是那高渐离不领情,阿江为此却生他气,鸡飞蛋打,这又是何苦来哉。
他上前追住阿江,好声哄劝,保证再不去听什独奏,这才让严江消怒火。
严江其实也不想为这点小事生气,但历史上高渐离可是在被秦王熏瞎眼睛后趁着秦王听音乐时拿着筑就怒抡秦王狗头,陶渊明还写诗可惜他们命中不够,都失败。
“此言有理,”秦王认真地点头,他是头铁,不是脑子里长铁,于是淡然下令,“将他处以熏刑,再留于宫中奏乐。”
熏刑是秦国刑罚中种非常残忍刑法,把人头颅至于煮开马尿之上,这过程中,眼睛会剧痛无比,持续几个时辰,熏到眼瞎为止。
严江这次是真怒:“身为帝王,岂可无罪诛人,如此践踏律法,如何为天下表率!”
见爱妻动真怒,秦王看眼高渐离,只能失望道:“爱卿言之有理……”
“且慢!”高渐离冷冷道,“这世道不公,吾本就不想见之,严江你既然助秦,便不必假好心!”
但秦王见之,却是淡然地扬起唇角。
他当起当年令各国献上乐师后,是这个高渐离大闹场,才让他有机会向阿江表明心意。
他甚至想起那时吻上阿江时,他惊做六神无主模样,甚美,以至于后来阿江离开,他都喜欢将高渐离单独拉出来赏乐,极是下饭。
那都已经是快十年前事情,如今回想那时,他却恍如昨日,记得那温暖柔软唇,还有在离去后在门外等待时冲天豪气与点点忐忑。
“朕喜听其音,便留于宫中罢。”秦王大手挥,定下高渐离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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