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曾经所有事情,那些孤独冰冷夜晚与别扭隔阂陶枝点儿都想不起来,只剩下曾经被她陪伴着温暖点滴全数涌进脑海。
温柔笑着妈妈,发愁地捏着她鼻子妈妈,轻柔地给她唱歌,帮她盖好被子妈妈,摸着她头发,说着枝枝是最懂事小孩,爱着她妈妈。
陶枝抱着她,几乎泣不成声,她抽噎着,含糊地说:“什都不知道,直都让你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季槿也跟着哭,她紧紧抱着她:“枝枝没有对不起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枝枝很乖巧,个人也照顾爸爸。是妈妈没有尽到责任,没有好好照顾你,没
她强忍住哽咽,轻声说:“妈妈。”
季槿闭上眼睛,整个人跟着晃晃。
陶枝赶紧把抹掉眼泪,她惊慌地跑过去,扶住她,碰到她手臂瞬间,陶枝直观又鲜明地感受到她此时脆弱。
她指腹隔着衣料,像是能够直接触碰到她骨骼轮廓。
陶枝低着头,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泪砸在女人苍白手背上。
陶枝抿抿唇,出门。
到医院时候接近正午,陶枝先去放射科住院部。
她站在病房门口往里看,季槿没在,病房里空荡荡,窗台上摆着两小盆不知名植物,嫩嫩叶子缓慢地伸展开腰肢,沿着窗台攀爬。
陶枝等会儿,走廊里传来轻缓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
却步。
她贪吃蛇在牢笼里漫无目地转,在坚硬墙壁上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找不到前进路。
整整周,她第次没再给江起淮发微信。
周六上午,陶修平去公司开会,陶枝这两个礼拜家教课全部都暂时停课,她穿戴整齐跑到门口穿鞋,准备出门。
季繁刚刚起床,下楼就看见她站在门口戴手套。
季槿叹息声,然后抱住她。
“哭什,”她声音虚弱,却依旧轻缓温柔,“能在这里看到枝枝,妈妈其实很高兴。”
“虽然直瞒着你们,不告诉你们,不想让你们担心,让你们不开心,但是现在真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妈妈却非常,非常高兴。”
女人怀抱还是温暖又轻柔,带着药味和医院消毒水味都掩盖不住熟悉味道。
好像什都变,又好像什都没变。
季槿个人低着头往前走,陶枝不知道放化疗是不是都会掉头发,但她头发好像没有掉,依然是乌黑长长把,被整齐扎在脑后,显得她苍白脸更小。
她身形削瘦,几乎撑不起医院里宽大白色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很慢很慢地往前走。
似乎是感觉到她视线,季槿忽然抬起头来。
她看着她,先是愣愣怔怔样子,然后缓慢地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地喊她声:“枝枝?”
陶枝张张嘴,声音还没来得及出来,眼泪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少年抓头发动作停停:“你要去医院吗?”
陶枝低着头,沉默地把手伸进柔软毛线手套里,五指分开,撑起。
季繁没再说什,他走下楼梯进厨房,路过玄关时候只丢下句话:“603。”
陶枝愣愣,抬起头来看过去。
少年没回头,背对着她很帅气摆摆手:“自己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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