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拨拉掉他手,鼻子上,除被他捂出红印,什都没有。
她放手,望向这少年,想要寻个答案,他却已经重新机械地握住勺子,目光似乎注视在某点,却又似乎蒙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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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人对着她吵……
那个少年坐在那里,专注地勺勺瓦米,像个刚刚学会吃饭娃娃般,认真而专注。
他动作很僵硬,右手小心翼翼地把勺子放入口中,再放下,咀嚼,咽下,连头都不低下。
她给他夹什菜,他吃什,再也不说今天排骨怎这肥呀呀,再也不挑食任性阿衡不吃这个菜不吃不吃打死也不吃,这样,多乖……
她给他盛汤,他乖乖喝着,只是依旧不低头,把汤匙放入口中,零零星星,滴在衣服上。
头发上,脸上,还满是白色泡沫。
她隔着窗,洇氲雾气,只有那双大眼睛,在水下,被泡沫欺红眼,依旧未眨下。
她望着他眼睛,轻轻敲敲窗。
他眼睛有短暂聚焦,静静转向窗,看向她,毫无波澜,如同死水般目光。
阿衡轻轻把手放在发上,缓缓揉动着,向他示范着动作。
言希又办休学。第二次。
依照温老意思,是要立刻打电话到美国,告知言家家人。但是思莞拦住,说是病情兴许有转机,这样贸贸然就打电话,言家肯定会因温家平时没有照顾好言希,而生嫌隙。
温老思量许久,给思莞阿衡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言希病情没有转机,他是定要给老友个交待。
阿衡沉默,也没有说什,带着言希回家。
门外,原本是订门牌地方,光秃秃片。阿衡笑,向身旁没有动静那人索要门牌,他却是恍若未闻,号码牌在手中,攥得死紧。
阿衡拿纸巾,帮他擦,笑着问他——“言希,为什不低头喝?”
他迷茫地看着她,阿衡低头,做个喝汤姿势。
他却突然扔汤匙,落入碗中,溅满桌汤水,捂住鼻子,小心翼翼,歪头,开口。
“鼻子,疼。”
阿衡愣。
他望着她许久,手又开始揉动头发,那动作,与她,几乎完全相同。
只是,左手握着门牌,动作笨拙。
阿衡笑,由着他。
言希以前吃饭时,有个坏习惯,总是不消停地,对着她说个不停,眉飞色舞,口水几乎要喷到南极,从夸自己长得好看能扯到夏威夷草裙舞很帅,从阿衡讨厌这道菜能说到鲍鱼煮熟其实很像荷包蛋。
每次,她总是恨不得拿平底锅敲他头,话怎这多,吵死,吵死……
吃饭时,攥着,洗澡时,攥着,睡觉时,攥着。
左手指节很是突兀,握紧拳,苍白而毫无血色。
阿衡心中,着实不确定癔症实际是个什病,心中模糊联想,大概就是乡间老人所说疯病。可是,她看言希样子,倒像是变成小孩子。
谁也不认得,吃饭沐浴以及生活种种方面,仅仅是靠惯性。甚至连串完整动作,如果被打断,他就会卡在那里,维持之前动作,动不动。
言希洗澡时候,阿衡给他递睡衣,明明放在门外,他却在听到阿衡脚步声后,停止揉头发机械动作,站在花洒下,静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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