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监属张三父亲张岭治下,故管事不禁撇眼看张三脸色,见张三隐隐点头,这才跑进内里叫人。
晋王见此,不免挽唇角,半是严厉,半是向张三笑:“张中丞,愈发承袭尔父之风。”
张三垂眸告拳:“王爷谬赞,学生还差得远。”又问:“王爷今日怎来?”
裴钧听言扭头看晋王:不是说张三请他来替择生掌眼?
却见晋王怡然看远,“你如今也稳妥,孤原不想来。不过祭礼毕,顺道来瞧瞧罢。”
今日并不止他二人光顾青云监。毕竟十月监生新进,此时正是百官择生、监生择师之时,故青云监门口管事迎来送往许多朝臣,皆是点头哈腰,见着晋王也是捧起笑脸,可目光落在裴钧身上,却顿时面起难色,挠头瞥向右侧人。
大门右侧石狮旁,立个云雁玄褂青年人,皮相挺清俊,此时也转身向裴钧和晋王望来,不免遥往晋王单膝跪下,容冰川,字字清晰道:“学生张三,参见晋王殿下。”
晋王这才行至,也没伸手,只淡淡道句免礼。
张三站起来,冷脸又转向裴钧:“下官见过裴大人。”
他这脸对谁都如此,裴钧倒不在意,只点过头,“张中丞。”
自己放弃无考保入青云监资格,却还是从干监生试子中脱颖而出,且在三年前同场恩科中名贯状元,由少帝御笔点进御史台奉职。
资质上,高下立判。
理所当然,张三成监生届长。提训众监生时,他曾面若冷石说过这样言:
“寒门子弟别以为世家之中只有庸夫,权宦之后亦不可认定庶族平民没有高人。从今以后,等必将勉力学业、勤修不缀,只因朝入班为臣,皆是为朝廷做事,忠诚之心别无二致,无需因身怯职,也需记得这青云监中,绝没有身份高下之分!”
时监中欢呼雷动、响彻云霄,张三这名字,便在朝中传为桩美谈。众人逢张岭就夸他儿子极有出息,张岭却是胡子抖,直眼薄唇道:“那小子还差得远。”
裴钧却不知他顺是哪条道。
边张三不再多问,只请晋王进里边儿去,然这时,却听阵人声喧哗,是两个监生笑骂着另个,共三人从监中外行。
“……邓南山!裴大人这样教你也考不进,就算吧!不如将门生位置让与思齐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就是!要是你也没脸面待在青云监,早就收拾包袱回乡
可张三却神色不变地盯裴钧好会儿,又看看晋王,嘴皮终于动:“裴大人不可入青云监。”
晋王睨裴钧笑:“裴大人也没想进去。”
裴钧叹气,唤个管事:“烦请知会门生邓准,本院来瞧瞧他。”
“裴大人来正是时候。”管事道,“邓南山方才同人吵起来。”
——还好不是打起来。裴钧面色上笑得淡些:“本院要见他,即刻叫他出来。”
啧。裴钧此时想起张岭那冷峻神容,鸡皮疙瘩都还能起溜。
“不过,”晋王突然在裴钧身边站住,看向他道:“有张大学士在,裴大人怕是进不青云监。”
这针要害,又把裴钧给扎噎会儿,半晌才道:“臣不进去就是。”
晋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时,转看前方,青云监已到。
不成想还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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