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钧并不在乎。为帮姜湛坐稳那龙椅,他星夜赶往西北,冒死入赫哲族地,谈判三个昼夜熬红眼睛,数次被刀兵威胁、以死相逼,终于取得议和文书,甚至在听闻晋王大军更近时,还临阵将条约中“二十五万”中更添横,提升为三十五万,让朝廷在往后每年中,都有更为丰厚财资存续国力。
晋王兵马许是听闻裴钧前来抢占功勋,便愈发疾行杀敌赶路。当大军终于奋勇进军来到赫哲时,已是裴钧议和成功第二日,赫哲都城飘满白旗。
当时也是寒冬腊月里,裴
关系也多由此结交,故无论何时看来,京兆少尹于他都是个极为有用位子,不仅能给他带来油水,也能在特殊时候给他带来市井中消息,这在裴钧后十年朝政沉浮终显得尤为紧要。
如今元光八年,是个很特殊年份。恰就在头年年初,西北关内赫哲族人不再甘于连年向朝廷上贡称臣,便举兵反叛,大肆侵略边关城池,妄图以“赤木”为号,建立本族政权。此事起,朝野震惊、龙颜大怒,即刻派四位将军前往领兵平叛,可至四月时,竟随同西北军八名主将起被斩杀阵前,以致大军节节溃败、士气低落。
这切是公卿显贵与在京百官都无从料到,时不免人心惶惶、举目惧然。面对赫哲族铁骑凶猛,甚有以太保赵启明为首些臣子,已开始在早朝上谏言,请求少帝姜湛承认赤木国之实,由其划分领土,并予以金银之礼换取和平。
此谏不仅被姜湛怒斥懦弱无能,还被主战*员引为不齿,时朝堂上说和绝不甘心、说战无人敢往,双方粗脖子红脸争执不休,却没有个善果。
在如此乌烟瘴气鼎沸喧哗中,个清清淡淡声音忽而道:
“孤愿往战。”
百官公卿骤然回头,只见是晋王爷姜越从大殿金柱旁高背椅中站起来,静静负手道:“社稷尚在,姜氏子孙未绝,朝江山还不至于拱手让人。若此番前往,孤也战死,那你们再寻人讲和不迟。”
于是当年五月初九,在朝野和民间嘘声片中,晋王爷点兵二十万北上克敌,起先退守周旋未有胜战,叫朝廷刚燃起希望几乎又要破灭,可时至九月时,捷报却终于如秋后雨点般传来京城,说晋王之军势如破竹,开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使朝臣欢呼、百姓雀跃,更让晋王之声望时无两。
可功高者必然震主。晋王风头正盛,在缓和赫哲族进犯国权危机后便又化为对姜湛皇权新轮威胁,叫姜湛想到他手中二十万大军便几乎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裴钧见之担忧,便提计,姜湛遂与内阁商议谋定,在大军攻打到赫哲族地前,派去当时还任礼部侍郎裴钧,言明朝无意侵犯血洗赫哲,亦不希望后世结下仇怨,这仗可以不再打下去,可如若议和,赫哲族必须同意更为严苛上贡条约,即每年奉上牛马万,以及布帛金银各二十五万,此后永世向朝廷称臣。
此举不仅将晋王连连胜战功劳尽数收归朝廷,甚至还让晋王势如破竹、毫不退让行军作风相比而有盛气凌人、不留情面话柄,便是因此,让朝中亲晋派系和清流合多年宿怨,开始将裴钧打为谄媚*佞、无骨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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