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听,只道是上司裴钧已收那小贩家中议罪银子,这是要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便忙不迭表明立场:“是是是,大人说得极是!大人
,裴钧直起身来再度摇头轻笑这人,稍稍作想时,先将那票选之事抛诸脑后,只在左右渐次到职官吏问好中走到司部后院少尹耳房,吩咐底下把四月京郊私盐案录给拿上来。
自古以来,食盐为民生之必要,向来由官府严密控制,用底价从民间统收入,再定高价专卖而出,并在中转各处设立税务,从中获取巨额收益充入国库,也防止私商在战时将食盐囤积居奇、扰乱社稷,故而朝廷严禁私煮、私贩与官盐争利。所谓私盐,就是指这些违反官府有关禁令而私自产售食盐。
由于官府盐价饱含各级杂税,且并非成不变,常会视财政需求而上涨,故在盐价高涨时,平头百姓就常有买不起盐时候,可盐又是每个人都得吃,自然,售价较低私盐就因运而生,其利之所在,人共趋之,叫官府严罚酷刑亦屡禁不止,甚在战时、贫时愈禁愈猖。
裴钧所在京兆司,就在元光八年四月破京郊起小小私盐案,将京郊与事干私盐贩子都押去刑部等判。可如今年份,官盐并非高价,盐市水波不深,私盐利益就较之微薄,并不是什大案,这案子就直到次年都未判决,直直拖到“薛张改弦”新政开始后——朝廷在薛太傅激进守财之策下,专门成立“缉盐司”来严查私盐,不巧,裴钧曾经送去这桩悬而未决京郊私盐案就正好撞在新衙门刀口上,叫缉盐司为求表功,便拿出来大查特查番,结果顺藤摸瓜,竟破获这些小盐贩子居然只是吴广两地大盐枭安插京中几枚棋子。
时朝中引为大案,将吴广私盐连根撅起片,所抄没盐货、家财者折合白银,约摸能有亿多两,更别提盐枭手下盐矿、厂业,其后便都能为官盐所用,生出银子又何止千千万。
前世裴钧心道这也能为朝廷敛财,起先本不做管,可后来却见蔡氏党不断塞人入这缉盐司,这才知道官中虽明面上被新政反腐倡廉所震慑,可派正气改弦更张之下,却已然又打起从盐业捞钱主意——竟叫这反腐倡廉新政,也成贪,,g污吏来钱路子。
那时他才后知后觉醒悟要插手,可到底也晚分杯羹——没替姜湛贪回太多银子不说,十年后被反攻倒算时,缉盐司这趟吴广盐业里所有贪墨还都栽在他身上,直如个啃瓜皮猹被人赖偷瓜。
既如此,那他这倒霉猹倒不如先就把那瓜田给占再说。
“大人,案子拿来。”这时京兆参司宋毅抱来几卷文书摆在裴钧桌上,凑上来奇怪道:“多小个案子哪,结都结,大人怎又拿出来看?”说着他眼珠转,压低声音:“莫非是这些贩子……”
裴钧翻开卷宗,饱含深意看他眼,啧啧两声:“果真是宋参司,本院什瞒得过你去?”他笑起来拍拍宋毅肩,也学着宋毅压低声音:“罢罢,小贩子家里高堂老母待养,也就是时鬼迷心窍才淌浑水,知错能改则善莫大焉。还是劳烦宋参司去刑部告知声,就说咱们抓错人,放他们销案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