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要砸!”闫玉亮拉着裴钧就两步上去,二人大笑着上前手脚把方明珏抱起来,任凭方明珏嗷嗷大叫,在众同僚捧腹大笑中将他噗哒声就摔去宫道边被宫人扫出雪堆子里。兵部几个又跑去挖他,挖出来喊句:“找到个小萝卜哎!快来拔萝卜!”
方明珏大笑着拿脚蹬他们:“去去!你们才萝卜呢,好歹也是颗人参哪!”
这下就连他师父沈老尚书和蒋老、崔宇都笑起来。众人上前拉他起身,路往宫外走去,听得路宫人经行都与他们道年岁吉祥,走到元辰门口,正有宫钟重重敲响六下,声声洪亮旷远、拖得老长,打在耳中直叫人整个身子都似被这报年关长鸣震荡起来,忽如被迎来送往无尽年岁急匆匆撞腰跑过。
——过年,过年,过年又年。
问,姜越便用“法度”二字又拉法家大儒张岭下水,只要有张岭这句“是”字,那张岭所管辖御史台、太常寺等处便也会坚守朝廷对邦交大事应有程式,不会轻易任由天家用特权将和亲之事满口应承下来——而于这点上,裴钧以为,从张岭贯以法为则考量出发,终究也必然会答出“是”字。
他不得不思虑姜越此人之谋略果真是步千里。
可最奇怪却是,在此事发最最开始,启发姜越行此千里步,又是惯来总在朝中散布“*王逆贼”说蔡氏党羽内阁首辅——太师蔡延。
这可就有意思,蔡家作何要淌这浑水呢?只是为不让姜越得势?那这究竟是帮姜越,还是帮他们自己?裴钧唇角挽起个玩味笑来,在周遭嘈嘈再起议论中再度与姜越对过眼,告退,回身返还六部桌,就此与闫玉亮等人定下之后聚会,心照不宣是要商讨对和亲之事票议。
丝竹管弦渐渐再起,裴钧遥见承平国使臣行终于敬酒敬到亲王席上,而身为姜越母族承平国嫡系这位二皇子秋源智,是姜越亲舅舅承平国君之子,也就是姜越亲表兄。他在想,姜越虽并未立时应承和亲之事,却也同样并未立时就回绝,如若开年表票此议通过,将来晋王举旗造反时候,说不定还会比前世更多母族承平国助力,那这场他再世为人来参与权势角逐就又有极大变数——比如,姜越会不会更早地起兵?会怎起兵?甚至……如若姜越野心够大,会不会连同承平国政也齐算入囊中?
裴钧接过方明珏递来杯酒,摇头暂且晃去暗中所思,直与各部同僚畅饮到国宴散时,依旧见姜越正被诸位亲王拉坐陪席,是绝没有功夫能脱身与他言说二。
如此裴钧就远远同他再揖礼,口型道句年节福寿,见姜越也同他口型、点头还礼,便与崔宇、闫玉亮勾肩搭背出飞华殿去。
时间殿外漫天白雪洒落他们头,极似叫他们瞬时年至七老八十花白眉发。
闫玉亮掐方明珏脸叫:“你们看看他!他最不像个老,还是个弱秧子娃娃脸,气人不气人!”
方明珏笑得弯腰便捡坨雪砸他,不料喝酒准头不好,团子错砸在裴钧背上,吓得连忙大叫着摆手:“完完,错错,大仙儿你饶……不是要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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